在二人巫山云雨之際,百里蘭若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丞相府。
韓云綺和百里蘭若道完別,下了馬車,正要往所住的小木屋走去。
只見一頂轎子緩緩行了過來,轎子旁,竟然跟著韓夫人。
韓云綺停下腳步。
韓夫人當(dāng)時也看到了她,快步走到她身邊,慈愛地看著她:“怎么樣,在襄王府玩得還開心嗎?”
韓云綺亦笑著頷首,“很開心。”
這時,呂夫人已經(jīng)下轎,上下將韓云綺打量了一圈,見她居然沒事,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她不禁問道:“雪兒呢?”
韓云綺冷冷地勾起唇角,眼中含著一絲曖昧的顏色,“和太子在一起!
呂夫人自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從韓云綺的言語里也察覺出了異樣,于是開始擔(dān)心起韓雪姿。
韓云綺問韓夫人道:“娘,你剛剛?cè)ツ膬毫??br>“呂夫人,我們先回屋了。”韓夫人朝呂夫人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后牽著韓云綺的手,邊走邊道,“呂國舅見老丞相回府,于是邀請他過去小住幾日。娘和呂夫人一起送送他!
韓云綺微微頷首。
此時,呂夫人忐忑不安地等在大門口,急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正要尋人去打聽時,只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停穩(wěn)以后,終于看到韓雪姿緩緩走了下來。
呂夫人當(dāng)即就迎了上去,牽住她的手,只覺手心一片冰冷,她的心跟著一涼,“雪兒,你的身體怎么這么冷?”
韓雪姿攏了攏衣領(lǐng),眉宇間有些疲憊,“娘,快下雨了,咱們先回府吧!
呂夫人見她唇色微白,身子也軟得很,于是也不再多問,只道:“你爺爺被外公邀請過去玩幾天,這陣子,咱們可以好好地整頓后宅了!
言外之意,老丞相一走,韓府就是她們母女的天下了。
韓雪姿沒有答話,任由呂夫人牽著進(jìn)了府。
此時,韓紫欣剛好在園子里游玩,見到二人,當(dāng)即小心地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經(jīng)過數(shù)日的悉心調(diào)理,她已經(jīng)可以不用拐杖行走了。
“娘,姐,你們怎么一塊兒回來了?”她來到二人身邊,從她的神色來看,似乎并不知道韓雪姿的計劃。
呂夫人當(dāng)即給她遞了一個眼神,“你姐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去一邊玩兒吧!
韓紫欣似乎心情很好,看了一眼虛弱的韓雪姿,納悶道:“姐是不是又被那個韓云綺欺負(fù)了?”
“怎么說話的?”呂夫人瞪了她一眼,“還不快乖乖回房休息,今時不同往日,別給娘惹是生非了!”
韓紫欣一聽,小臉頓時耷拉了下來,不滿道:“娘,我什么時候給你惹是生非了,還不都是韓云綺的錯!”
呂夫人沒空理會她,于是敷衍點頭道:“好好好,都是她的錯,你快回屋修養(yǎng)吧!
見呂夫人扶著韓雪姿,根本無心和自己說話,這些天一直被冷落的韓紫欣頓時生氣了,醋道:“娘,姐又沒病,只是出去玩了一會兒,你這么小心她做什么?我天天呆在屋子里,早就呆膩了,欣兒要你陪我聊會兒天你也嫌煩,太偏心了!”
“你鬧夠了沒有?!”
突然,一直不做聲的韓雪姿寒聲一吼。
韓紫欣身子一顫,眼眶微紅。
呂夫人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韓雪姿動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韓紫欣冷冷一笑,語氣有些哽咽,“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太子了,前途無憂了,像我這種身份卑微的庶妹,只會拖累你!
“欣兒,別胡言亂語!”呂夫人趕緊斥責(zé)道。
豈料韓紫欣更加被激怒了,指著呂夫人和韓雪姿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后都干了什么勾當(dāng),你們將韓云綺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然后自己坐上她的位置......”
呂夫人一耳光閃過去,“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韓紫欣唇角被打破,滲出一絲血,她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呂夫人,“你竟然打我?”
“雪兒是嫡女,無論娘如何寵你,你始終都是庶女,不能和你姐姐爭,也沒有資格和她攀比!”呂夫人嚴(yán)厲地瞪著韓紫欣。
韓紫欣后退了一步,似乎難以接受,一直憋著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
“你們都變了!韓雪姿不愛我,娘也不愛我了!”
她悲憤地吼完,轉(zhuǎn)身,大步跑開了。
“欣兒!”
呂夫人急忙追了上去,可跑了兩步,她就停了下來。
韓雪姿一直冷眼旁觀著。
呂夫人說得沒有錯,韓紫欣不過是一個庶女,憑什么和她爭風(fēng)吃醋?
就連長她一歲的韓云綺也沒有資格和她爭奪一切,更何況是韓紫欣!
呂夫人望著空蕩蕩的園子,嘆了一口氣。
“娘沒有做錯,你以前就太慣著她了,才讓她這么驕縱,不識抬舉。”韓雪姿淡漠道。
呂夫人心頭微驚,似乎為韓雪姿的冷漠感到詫異。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韓雪姿微微一笑,“娘,你也是為了欣兒好,老寵著她也不是辦法,是時候讓她知道這個世間的現(xiàn)實了!
呂夫人無奈地點了點頭。
此時,橫沖莽撞的韓紫欣早已忘了腳傷,她帶著一批下人,直往韓云綺所在的木屋沖去。
很快,她就抵達(dá)了目的地。
韓夫人母女剛到屋子不久,正在歇氣,看到氣勢洶洶的韓紫欣,頓時渾身戒備。
韓紫欣從小就養(yǎng)了一個毛病,只要受了氣,第一時間就是找韓云綺母女發(fā)泄。
“二小姐,你想做什么?”韓夫人護(hù)著韓云綺,冷聲質(zhì)問道。
韓紫欣嘴角輕蔑一揚,手一揮,“給我砸!”
韓夫人一聽,當(dāng)場差點氣暈,正要出手阻止,不料韓云綺一手?jǐn)r住她,默默地?fù)u了搖頭。
沒有任何阻擋地,幾個婆子和莽漢提著木棍一擁而上,桌子、灶臺、房梁,床板,見一樣砸一樣!
轉(zhuǎn)眼之間,一片狼藉!
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韓紫欣心中的怒火終于消了大半,得意洋洋地?fù)]手道:“撤!”
一群人,如同強(qiáng)盜一般,來去囂張。
韓夫人掙脫韓云綺,奔到坍塌的房屋前,望著這一切,失了神。
只見溫馨的小木屋已不復(fù)存在,一半坍塌,一半沒了屋頂,涼風(fēng)吹來,愈發(fā)凄涼。
屋前的蔬菜,已毀于一旦,房屋、窗欄、池塘,被扔得到處都是。
泥造的灶臺也被踢垮。
池塘里唯一的一條魚也被扔到了菜園子里,此時早已僵硬發(fā)臭。
“怎么會這樣?!”
她雙腿癱軟在地,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韓云綺神色漠然。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可是,這也代表著,新的生活即將開始了。
韓夫人痛苦地望著這一切,悲憤地喊道:“為什么?!我們委曲求全,我們?nèi)虤馔搪,我們茍延殘喘,為什么她們還要這樣欺凌我們?!”
韓云綺抬頭,望了望昏沉沉的天空,一陣涼風(fēng)吹來,頓時將她的一把秀發(fā)揚向天空,絕美冷艷。
是啊,這又是為什么呢......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她的天,也該變了!
與此同時,呂夫人所住的名緗閣內(nèi),假山亭臺,清水樓閣,一片繁華。
呂夫人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將房門合上后,拉著韓雪姿坐到圓桌旁,“雪兒,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韓雪姿偽裝的平靜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滔天的怒火,她一手揮掉桌上的茶具,嚇得呂夫人站起了身子。
突然,她又猛地將桌子推翻,尖聲大喊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韓云綺那個賤人!”
呂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顫聲喚道:“雪兒,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韓雪姿狠狠瞪向呂夫人,意識到自己對母親的無禮,她別開憤怒的視線,寒聲道,“我被那個賤人設(shè)計了!”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呂夫人見韓雪姿今天極其反常,不禁有些畏懼。
韓雪姿閉上雙眸,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睜開雙眼,這才平靜了一些,她什么也沒有說,而是拉開了自己的衣領(lǐng)。
竟全是被男人蹂/躪后的淤青!
呂夫人頓時大驚,慌忙跑過去仔細(xì)一看,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你,你被誰......”
“放心,”韓雪姿重新拉起衣領(lǐng),神色狠辣自信,“我們還沒有輸,這是太子做的!
“太子?”呂夫人一頭霧水。
韓雪姿頷首,將事情的經(jīng)過細(xì)細(xì)敘述道:“按照原計劃,我同三公主、原傾煙一起到襄王府。隨后,三公主和原傾煙借機(jī)支開文槿荷和百里蘭若。然后只等文子蘇一來,我再將小指上的迷落散沾到韓云綺的茶杯上,隨之,我再趁機(jī)離去,只剩下文子蘇和韓云綺,如此一來,韓云綺插翅也難飛出文子蘇的五指山!”
呂夫人點了點,著急地問道:“可怎么會變成你和太子了呢?”
韓雪姿沉聲道:“這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我都設(shè)計都天衣無縫,其中也未有任何出差錯的地方!
“我將迷落散混合在香囊中,下藥時,只需悄悄撫摸一下香囊。為自己倒茶時,用的是蘭花指,小指沾不上茶杯,給韓云綺倒茶時,是五指并攏一起,迷落散準(zhǔn)確無誤地沾到了茶杯上,并且韓云綺也喝了茶水!
“可她根本沒有中迷落散,反而是我中了迷落散。原本是文子蘇一人到芳荷亭,可太子竟然跟著文子蘇一起來了,為了計劃照常進(jìn)行,我只好領(lǐng)著太子暫且避開文子蘇和韓云綺!
“最后,如你所見,韓云綺和文子蘇相安無事,而身中迷落散的我,卻和太子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還好,太子當(dāng)時有兩名侍衛(wèi)守在門前,阻擋了韓云綺等人的窺探,這才避免了一場難堪!
“可我和太子所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當(dāng)場便以為是我設(shè)計了他,想要同我斷絕關(guān)系。還好,我使勁了手段才挽回一切!
“至于流言,太子為了避嫌,肯定會封鎖所有的消息,沒有人敢公開他和我的事情。即便被人公開了,太子也會被迫同我成婚,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她一番話說完,呂夫人依舊無法理解,“韓云綺究竟是怎么知道你的計劃?你又是怎么中了迷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