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聞牧龍這等回答，棺中生靈顯然也是認同的。
“這便是了，與一頭豬性命相關(guān)的，只是肥瘦的問題，與在豬圈內(nèi)外并無干系，因為它的宿命，便是被宰割，而作為屠夫，你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養(yǎng)的肥豬，從豬圈里逃出去�！�
“你們?nèi)绱耍麄円惨粯�。所謂的門戶，不過是一扇窗戶，讓豬圈里的豬能夠見到陽光，看到希望，才能更快變得肥碩，而所謂的永恒，那是屠夫們所追逐的東西，可笑的是，豬圈里的豬，卻將其視為畢生的夢想。”
“豬圈里，何來的永恒？待這一群豬殺完，便連豬圈都搗毀了，再蓋一座新的豬圈，再養(yǎng)一群豬，這樣下一群豬便永遠不知上一座豬圈里究竟發(fā)生過什么，倘若，豬圈里的豬得到永恒，豈非與屠夫一樣了，你是屠夫，你會愿意么？”
聽聞這一番話后，牧龍搖頭，在這一刻，他也已然聽懂棺中生靈的意思。
他似乎再用再淺顯不過的話，來告訴自己一個至為殘酷的真相。
這方宇宙，形同一方豬圈，而宇宙之中的生靈，便像是被圈養(yǎng)的豬玀，一個又一個的紀元過去，也被宰殺了一茬又一茬。
這等話，實在令牧龍細思極恐，難道這就是路盡頭，隱藏在那一扇門之后的真相么？
牧龍很是不甘心，于是對棺中生靈道：“你說的道理，的確是對的，但唯有一點，我們不是豬！”
這話一出，棺中生靈便開始發(fā)出一陣大笑聲。
終于，在某一刻，這等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決。
“不，道理只是教化的產(chǎn)物，修行路上，不存在道理，最大的道理，便是不講道理，所以，他們是屠夫，每一次揮動屠刀，都心安理得，毫無愧疚！”
“最本質(zhì)的本相，永遠都是最簡單，也最殘酷的，弱者無知亦無畏，就像是豬圈里的蛆蟲，一頭豬的壽命足夠他們活上千秋萬代，所以有些災(zāi)禍，與他們并無多大干系，反正總歸要死的�！�
“但只要你足夠強大，能夠有能力觸及某些真相時，便再也不可能無動于衷，也無法再自我麻痹，知曉修行的本質(zhì)，卻依然能夠無懼去面對，去抗爭的，才是真正的勇者�！�
“自有生靈開始，便從無真正的平等，自生下來的那一刻，命運便注定了，有的生靈，注定高高在上，頓頓吃肉，而有的生靈，卻只能活在黑暗與污泥之中，任人宰割。蒼蠅蛆蟲整日與糞污為伴，但它們卻并不覺得自己骯臟，因為它們生來便是如此，但倘若讓一群蒼蠅蛆蟲整日與你為伴，你會愿意么？”
棺中的生靈，一句一句地說著，也不斷的叩擊著牧龍的內(nèi)心。
而對于這些，牧龍似乎無從反駁，的確在這方宇宙之中，他們代表著強勢且高等的種族，生來如此。
于是，牧龍搖著頭，聽棺中的生靈繼續(xù)說下去。
“修行，修到極其高深的境界，便會嘗試著洞悉世間至高的規(guī)則，所以，你如今可否告訴我，至高的規(guī)則是什么？”棺中生靈問道。
牧龍想了想，道：“若按照你的意思，便應(yīng)當與道理一樣，道理是教化的產(chǎn)物，最大的道理便是不講道理，而最高的規(guī)則，則是沒有規(guī)則，所謂的規(guī)則，也都是由最初的強者所制定的�！�
聽到這些時，棺中的生靈再度發(fā)出一陣笑聲：“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