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江云飛的人情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就當她再多欠一些吧。
花容說服了自己,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到了承德門,江云飛止步,一個面容尖刻的嬤嬤帶著宮娥來接花容。
這不是花容第一次進宮,但皇宮對她來說仍然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方才江云飛雖然一路都沒有和她說話,也還是讓她覺得有陪伴。
這會兒要自己走,花容難免害怕,她不敢看江云飛,只能把腦袋垂得更低,將手里的絹帕捏得更緊。
朝嬤嬤跨出那一步的時候,江云飛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別怕!
他說,聲音很輕,一出口就被風(fēng)吹散了,花容的心卻安定下來。
飛快地看了江云飛一眼,花容隨嬤嬤離開。
一炷香后,一座莊嚴肅重的宮殿出現(xiàn)在眼前,殿門口的匾額上寫著“慈寧宮”三個燙金大字。
花容入宮的次數(shù)雖然不多,卻也知道這是太后的寢殿。
宮里規(guī)矩嚴苛,花容先在殿外等候,待嬤嬤進去稟報,才得以入內(nèi)。
慈寧宮很大,里面花木繁茂,假山水榭皆備,負責(zé)伺候的宮娥太監(jiān)更有二三十人。
花容一路低垂著腦袋不敢東張西望,進到殿中,便跪下行禮:“奴婢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殿內(nèi)的金剛石地磚擦得锃亮,倒映出花容纖弱的身影,日光照不到殿內(nèi),額頭貼上去,冷得刺骨。
太后沒有回應(yīng),反倒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后不在這里,地上涼,快起來。”
話音落下,花容被扶起來。
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三娘。
不過和幾年前那次見面不同,三娘穿上了華貴的衣裙,滄桑的面容被上好的脂粉掩蓋,滿頭珠翠叮當作響,雖然改不了蒼老之態(tài),卻也比之前好多了。
花容整個人都是懵的,反抓住三娘的手問:“您怎么會在這里?”
三娘立刻紅了眼,撫著花容的臉頰說:“我與你說過的,你不是我親生的,是我撿來的,現(xiàn)在你的家人找來了,花容,你的出身并不卑賤,你是齊王的女兒!”
三娘說完抱住花容,激動的哭出聲來。
她苦了大半輩子,被贖身后也過得不好,本以為這輩子會就這樣蹉跎過去,沒想到花容的身世會這樣高貴,她也能跟著過上好日子。
聽到這個消息花容沒有半點欣喜,只覺得荒誕。
她怎么可能是齊王的女兒?
為了證明蕭茗悠是假死的,上次面圣她還說要挖了齊王的墓。
當女兒的要挖老子的墳,這不是要被天打雷劈嗎?
花容不肯相信,安撫了三娘幾句,皺眉問:“您撿到我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信物,如何能證明我是齊王的女兒?”
齊王都死了好幾年了,沒辦法滴血驗親,總不能是他的鬼魂托夢說的吧。
三娘哭得停不下來,哽咽著說:“你頭頂有三個戒疤,那是云山寺的主持親自為你點的,那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三娘剛說完,方才為花容引路的嬤嬤便又帶人進來,除去花容頭上的發(fā)飾,細細檢查。
檢查完,那嬤嬤為花容梳好發(fā)髻,帶著兩人去到正殿。
殿中,昭和帝和太后都在。
花容和三娘一同跪下行禮。
太后讓花容抬起頭來,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兒,太后紅了眼,露出疼惜之色:“是她,她那雙眼睛和她娘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知道這孩子這些年在外面到底吃了多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