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華九難滿臉嚴(yán)肅的表情,以及時不時看向兩尊鬼神雕像的目光,老和尚豈能意識不到對方已經(jīng)察覺了很多。
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于是嘆息一聲口頌佛號,說出了和華九難剛剛一樣的話。
“南無阿彌陀佛!”
“似老僧這般禮佛之人,本應(yīng)心存大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奈何佛無界而人有界,老僧終歸還不是佛......”
聽老和尚這么說,華九難怎能還不明白。
于是撩起長衫下擺起身,口中輕聲說道:“大師請了!
老和尚也跟著緩緩起身,隨后讓其余僧人盡數(shù)退下。
“教主客氣......老僧唯恐不是教主對手,若是在教主手中皈依而去,還請高抬貴手放過小寺其余僧眾。”
“南無阿彌陀佛!
華九難雖然是有情大帝,但他的情只針對手上沒有血腥的人。
尤其是沒有神州生靈血腥的人。
聞言輕輕搖頭:“福生無量天尊,大師此言著相了!
“真佛子心有大善,冥冥之中自有諸佛庇護(hù),何用晚輩放過。”
“至于心思狹隘,處處惦記、針對或屠戮過我神州修行界者,晚輩私以為不配身為佛子!
“晚輩不才,愿替世尊清理門戶!”
世尊,佛陀十號之一。
《四十二章經(jīng)》:“爾時世尊既成道已,作是思維!
佛無論在世、出世間都尊貴,所以叫“世尊”。
別號就叫“三界獨(dú)尊號”。
華九難如此稱呼,是對佛門的尊重。
還是那句話,高僧不貶道,高道不毀僧。
華九難說完,身后尸山隱現(xiàn)尸水河翻滾。
濃烈的殺意毫不掩飾的直撲面前老僧。
不過他并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再次恭敬的深施一禮。
“晚輩觀大師便是真佛子!
“您若愿意可以隨時離開,甚至晚輩可代為引薦到我神州佛家圣地五臺山修行!
“至于貴寺其余僧眾......各依自身功德吧!”
老和尚見華九難心意已決,于是不再多言。
而是滿臉慈悲的走到殿中佛像前盤膝而坐,一手敲擊木魚、一手轉(zhuǎn)動念珠沉聲開口。
“南無阿彌陀佛。可惜總有我輩中人不聽老僧苦勸,清水寺才有今日之難......整片國土才有即將之劫!
老和尚說完后舉目遠(yuǎn)眺,眼中滿是慈悲、留戀。
留戀他生活了一輩子的清水寺,慈悲因少數(shù)人狂妄而給整個國家?guī)淼臏珥斨疄?zāi)。
片刻之后,老僧緩緩閉上雙眼,空中誦念《妙法蓮華經(jīng)》。
“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
“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華九難見狀知道老僧是想給清水寺殉葬,給整個東瀛殉葬。
于是頭也不回的朝著王書山、陳大計等人說道。
“師兄、大計你們先出去,知道該怎么做吧?”
王書山是仗劍的書生,不是窮酸的腐儒。
聞言深深點(diǎn)頭。
“師弟放心,為兄曉得!”
“凡有國仇家恨者,盡斬!”
當(dāng)王書山等離開大殿的瞬間,誦經(jīng)聲更加宏大,隨即劍氣縱橫。
當(dāng)劍氣沖霄而起之時,誦經(jīng)聲嘎然而止。
隨后滿殿的佛像碎裂,鬼神傾倒。
唯一一尊完整的千手觀音,也是滿臉的淚痕......
等王書山、豪鬼和娃娃軍團(tuán)滿身殺氣的回來時,只見到華九難長衫飄飄,滿臉肅殺的盤坐在一眾碎裂的佛像中間,盤坐在流淚的觀音像前。
雙膝上橫放著聽夢古琴,身邊站著仙子胡菲兒。
琴聲悠悠,彈奏的正是那曲《將軍令》。
如此場景,如此風(fēng)流氣度,使得王書山等不敢打擾華九難,只是恭敬的分列兩旁靜靜等待。
直到曲終,華九難才睜開雙眼輕聲開口。
“查到常家二老和荀毅先生等的下落沒有?”
王書山抱拳輕聲回答。
“倭寇寧死不肯交代,于是我和大計等只能行殺戮之事!
“共誅對我神州深有恨意、手染過我神州精靈鮮血者一百七十人。”
“清水寺上下......上下唯有這二人可以免死!
華九難當(dāng)然知道“免死”的意思。
就是王書山身邊的兩個日本小和尚,他們并沒有禍害過我們。
此時兩個小和尚眼中滿是恐懼,恐懼深處又夾雜著對眾人深深的恨意。
他們的心思,怎能瞞過最接近絕圣的揭天大帝華九難。
不過華九難并不在乎,而是收了聽夢琴緩緩起身,走到兩個小和尚面前輕輕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恨,可以隨時來神州找我報仇。”
“我姓華,且莫錯找別人!
“最后一言相勸,若來尋仇最少也要到羅漢境,不然便是送死!
言畢,長衫飛舞之間華九難飄然離去。
其余眾人見狀,當(dāng)然緊隨其后。
送他們的,是兩個小和尚滿是恨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