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后,賈智淵適時收攏眾人的注意力。
目光掃視全場,他緩緩道出昨天決議:“為了讓同學(xué)都有機(jī)會……”
說的還是老一套,不會傻乎乎地說因為原有班委無力回天,只好換上新的一批“紅人”。
底下學(xué)生們表情各異。
趙景龍他們面不改色,似乎心中有數(shù),只是還不清楚新任班委是誰。
隨后,賈智淵公布了新的班級委員會名單。
底下一片竊竊私語。
賈智淵知道這事并不光彩,底下坐著的都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都能獨立思考。
宣布完畢,他便直接離場。
早讀課上,學(xué)生們依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裴宇航滿臉自豪地?fù)]舞著手中信件,朝王小北喊道:“嘿,班長,不對,王小北,你看看,這份雜志該擺哪兒好呢?”
王小北抬眼,輕輕一瞥。
他淡然笑道:“放班里多沒勁啊,這么風(fēng)光的事兒,得放到學(xué)校宣傳欄才行!
裴宇航一聽,臉上樂開了花。
學(xué)校宣傳欄,那可是全校矚目的焦點。
這下可要名聲大噪了。
隨即他又扭捏起來:“哎呀…這樣不太好吧?校團(tuán)委那邊能同意嗎?”
學(xué)校宣傳欄哪是隨便貼的地方。
王小北安慰道:“放心吧,我跟周翰墨、方威打聲招呼,肯定同意。再說,這對學(xué)校也是件露臉的好事兒嘛!
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我雖說不擅長寫詩作賦,但聽得多啊。
就這還沒膽拿出去發(fā)表。
這哪是啥好事?
一旦公開露面,有名有姓的,將來免不了麻煩。
裴宇航聞言,氣勢頓時收斂不少。
覺得王小北不太討人厭了。
隨即笑瞇瞇地說:“那就拜托團(tuán)支書多費心了!
班長的位置雖丟了,但這共青團(tuán)的班級書記跟年級副支書他依然穩(wěn)坐。
畢竟學(xué)校也希望有些普通家庭或是知識分子的子弟能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
“那是自然,包在我身上。”
見王小北爽快答應(yīng)。
裴宇航也沒多說,拿著東西便走了。
袁國慶在一旁看得滿腹狐疑。
“小北,這可不像你啊。咋了?你還真怵他?你爸從前是貧農(nóng),現(xiàn)在是工人,你怕他做甚?”
王小北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有啥,這是咱班的榮耀嘛。再說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對于這莫名其妙的后半句,袁國慶一頭霧水。
裴宇航都已經(jīng)上雜志了,你還要幫他上學(xué)校宣傳欄。
這不明擺著裴宇航贏了嗎?
王小北懶得解釋。
走著瞧吧。
早自習(xí)時,大家心思早已經(jīng)不在書本上了,個個敷衍了事。
王小北瞅了一眼旁邊愁眉苦臉的柯秋露。
“咋啦?”
柯秋露嘟起小嘴,“哎,就是覺得學(xué)校這事兒辦得有點糊里糊涂的,一點都不靠譜……”
王小北肩膀一聳:“得了,這些事就別往心里去了。對了,你爸在學(xué)校咋樣了?”
柯秋露她爸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學(xué)生。
解放后,社會對這批民國時期的老大學(xué)生可重視了。
個個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待遇不差。
可柯父畢竟離開校園多年。
最后還是跟大學(xué)失之交臂,落腳在了高中當(dāng)老師。
聊著聊著,王小北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了被課桌托住的兩個“焦點”。
柯秋露剛想搭話,
察覺到他的視線,一低頭,臉蛋唰地紅了,連忙挺直了腰板。
她拿起手邊的書本,佯裝生氣地拍了他一下。
“你這流氓,思想不純。哼!
說完,臉蛋更紅了,扭頭避開了視線。
這一下,王小北可就尷尬了。
說起來,昨晚那滋味還回味無窮呢。
再說了,男人嘛。
對女性某些“亮點”難免多看幾眼,只不過大伙都不敢明目張膽罷了。
其實就是裝模作樣唄。
他倒不介意這些。
又不是沒見過世面。
說起來,柯秋露真是天生麗質(zhì)。
班上還有個美女簡昕昕,也是不得了。
柯秋露是大家公認(rèn)的美女,而簡昕昕就像是藏在深山的寶石。
因為她平時打扮樸素。
但那份美麗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見柯秋露故意不理他,王小北只好閉上了嘴。
上午依舊是上課那些事兒。
中午時分,他跟柯秋露蹬著自行車一前一后出了校門。
柯秋露哪會真生他的氣,心里還暗自得意呢。
只是礙于少女的羞澀,不好表現(xiàn)出來。
小西則是跟個小尾巴似的跟著。
到了外頭各自散開后,小西好奇心爆棚。
“我說哥,你跟柯秋露是不是在談戀愛?我看著怎么這么像一對兒!
王小北輕哼道:“瞎說啥呢。這話傳到學(xué)校耳朵里,你哥我還讀不讀書了!
歲數(shù)到了,高中生之間互相吸引本就是常事。
互相傾心的并不少見。
只不過這些情愫多半隱秘不宣。
如今跟未來一樣,校園戀情可是明令禁止的。
小學(xué)初中男女同校還算普遍,可一邁進(jìn)高中門檻,大多數(shù)就分成了男子中學(xué)和女子中學(xué)。
像第八中學(xué)這樣男女混校的。
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
無非就是清大附中、第八中學(xué),外加那么一所不起眼的。
其余的全是單一性別學(xué)校。
男四中、男六中、女三中,這些都是學(xué)生私下里的俗稱。
小西咧嘴一笑,“哥,你擔(dān)心啥。按你的年紀(jì),在鄉(xiāng)下娃都能打醬油了,有啥好怕的。我保證守口如瓶!
“哪有的事!
王小北不耐煩地反駁。
確實沒那回事。
柯秋露這些年的小心思,他心里多少有數(shù)。
可她未來是要去港島的。
港島那面雖說還是一夫多妻,但哪個女人愿意跟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他自認(rèn)不算好人,可也盡量不禍害人。
小西聽了這話,只是暗自竊喜,一臉“我明白”的神情。
回家后,張美英正在廚房忙活。
王小北看到剛提水進(jìn)來的季珊,心中暗笑。
這女人果真沒去上班。
走路姿勢有些微妙,但不仔細(xì)看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完了,該不會露餡了吧?
季珊察覺到他的眼神,臉一紅,羞惱地瞪了他,撅著嘴低著頭溜回自己房間。
哪還敢和他搭話。
王小北站定在家門口,瞅了張美英一眼。
想了一下還是拐彎抹角問了句:“季珊今天咋沒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