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玉娘是張遠的軟肋,那張遠,就是玉娘的逆鱗。
不遠處,數(shù)道血色光柱飛奔到來,領(lǐng)頭的是鄭陽郡鎮(zhèn)撫司玄甲衛(wèi)營首都尉譚勇年。
看著兩方援軍到來,張遠忽然一聲高喝。
“夏兄,巡衛(wèi)軍剛才阻攔鍛器堂高手救援,其中必有叛逆,你去擒拿!
策馬奔騰而來的夏玉成愣住。
“譚都尉,今日截殺我的是郡城段家,請鎮(zhèn)撫司剿滅段家!”
張遠再喝一聲,讓本已經(jīng)到街巷前的譚勇年也是雙目之中透出茫然。
“段玉,如果你能讓你段家束手就擒,將所有陰謀和盤托出,我就求新軍前軍將軍金城陸,接收你段家為囚軍!
張遠轉(zhuǎn)過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段玉。
遠處閣樓之上,所有人全都面露驚駭?shù)目粗∠锴暗膹堖h。
阻止巡衛(wèi)軍滅口段家,讓鎮(zhèn)撫司擒拿段家人,又勸段玉讓段家說出陰謀。
這是要直接向郡守發(fā)難嗎?
“他,他要干什么……”
“反客為主,他,他要做通政副使手中的刀!”
今日這一場截殺背后,除了是青玉盟的財富動人心,更多的還是郡守與通政副使之間的權(quán)力之爭!
殺了張遠,破了青玉盟給商道的支持,將新軍后勤掌握在手,郡守還有一線機會。
通政副使從來到鄭陽郡,步步緊逼,郡守唯有這最后的破局手段了。
這一局,從頭到尾通政副使沒有出現(xiàn)。
甚至在鄭陽郡中依附通政副使的所有人和勢力,都沒有出現(xiàn)。
他們不管是誰,只要出現(xiàn),郡守必然順勢而上,將刀鋒指向通政副使何瑾。
這一局,也是通政副使棄車保帥的破局手段。
放棄一個張遠,保證自家勢力不受損失。
在那一位位四品乃至五品的高官眼中,張遠,只是棋子。
一顆卒子。
棋盤勝負,不在一顆卒子的生死。
只是誰都沒想到,張遠沒死。
不但沒死,他還反客為主,要主動出手!
“夏兄,今日若是能救段家,他日段家必全力報答!”段玉向著夏玉成一拱手,飛身就往城西方向奔去。
那些死士愣一下,也緊隨其后,向著城西去。
譚勇年雙目之中精光閃動,抬手低喝:“去段家!
他身后幾隊玄甲衛(wèi),還有上百皂衣衛(wèi)緊隨轉(zhuǎn)向。
只救援張遠,賺的是人情。
征剿段家,軍功財富,人情,樣樣不缺。
至于得罪郡守府,鎮(zhèn)撫司行事,怕得罪誰?
小巷之中,片刻冷清。
唯有寒風之中的血腥濃郁到極點。
張遠雙刀緩緩歸鞘。
從車架之中奔出的玉娘沖到張遠身前,不顧其身上那濕透的鮮血,緊緊將他抱住。
這一刻,仿佛他們回到了丁家巷中,那每一個晨陽初升,張遠臨出門時。
不知不覺,他們都不是那懵懵懂懂的皂衣衛(wèi)和小船娘。
他們已經(jīng)不是那守著小小幸福,吃一碗云州米粉就能滿足一天的那一對小夫妻。
“放心,今日殺過這一場,就安生了!
張遠手上拍拍玉娘的后背,輕輕開口。
轉(zhuǎn)頭,街巷前,一輛青色車架停在那。
“張遠,大人要見你!
車架前,身穿白色道袍的余昌道人面色淡然。
通政副使何瑾的隨身護衛(wèi),仙道修仙者余昌道人。
張遠點點頭,拍拍玉娘肩膀,然后走到青色的車架前。
他一步跨入車廂,其中燈燭通明,書冊堆滿,一方小案,身穿儒袍便裝的何瑾手中握一本書,緩緩抬頭。
“張遠,今日你怨本官不救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