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慕念晚突然情緒激動,以至于庭審無法繼續(xù)。
法官決定推遲審理。
從法院出來——慕念晚整個人就很不在狀態(tài),一張臉更是白得嚇人。
霍靳深伸手想要碰她。
“啪”的醫(yī)生,探出的手頓在半空中,矜貴的面容被打的偏向一側(cè)。
慕念晚胸口劇烈的起伏,“霍靳深!”她叫著他的名字,冷而啞的嗓音里纏繞著無盡的顫抖和恐慌,瞳眸瞪得極大,“我在你看來是不是蠢得無可救藥?”
霍靳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手固執(zhí)的要去牽她。
慕念晚就退,臉色蒼白而嘲弄,“將這個案子也劃入到一起,她就真的萬事無憂了,再也不用擔(dān)心需要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
“這就是你給我的解決方法?”
“只有這樣,才能幫你打無罪!被艚畈婚W不避的迎著她憤怒的目光,矜貴白皙的臉龐面無表情,“從來沒有兩全其美,你要……”
“我不需要!”慕念晚抿著嘴角,涼薄又絕望,“我什么都不要,罪名成立也好,坐牢也好。該我承擔(dān)的我都承擔(dān)!
霍靳深抿唇,吐字輕而清晰,“爺爺你也不要了嗎?”
慕念晚眸光驟然一縮,眼眶瞬間泛紅。
“爺爺才剛醒來,你要讓他聽到你坐牢的消息嗎?”男人平靜的看著她的眼睛,“飛白說,爺爺這次醒來再受不得半點打擊!
如果醒來知道唯一的孫女坐牢,幾乎可以斷定結(jié)果。
慕念晚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又絕望。
好一會,她才輕輕裊裊的笑著:“呵呵……哈哈……”
“霍先生,你不要逼晚晚了!标愋懿涣说纳锨耙话褜⒛侥钔肀г趹牙。
那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痛苦,饒是任何一個人看了怕是都要不忍。
霍靳深上前,近乎霸道的將人攬到自己懷里。
一貫冷靜自制的嗓音染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不會一直這樣,等你這件事解決,我會再想辦法!
是嗎?
慕念哇沒應(yīng),雙手垂落,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一片死寂。
“我想去醫(yī)院!
突如其來的要求,霍靳深不再拒絕,“好,我?guī)闳メt(yī)院!
庭審中止,延期到一個星期后。
從大院離開,戚呈均帶著律師團(tuán)隊回律所。
陳玄本要跟著慕念晚一起去醫(yī)院,可被戚呈均拉走。
從那之后她再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兩人抵達(dá)醫(yī)院的時候,慕老剛剛醒來。
戴著氧氣罩,人還很虛弱,路飛白正在給他做檢查。
慕念晚就站在外面沒出聲,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爺爺目光又跟著濕潤了。
等檢查完,路飛白側(cè)身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她。
“小嫂子,老霍。”
慕念晚進(jìn)去。
沖他點了點頭,直接就來到老爺子床邊。
老爺子剛醒,精神不大好,但看到慕念晚,嘴角立刻揚起慈愛的弧度。
虛弱的沖她招招手。
慕念晚過去握住爺爺?shù)氖帧?br>
眼眶不覺濕潤,“爺爺。”
她哽咽的出聲,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可以說什么。
老爺子也跟著紅了眼眶,被她握住的手虛虛的抓了下她,滿眼都是心疼,“乖,不哭。爺爺在,爺爺在了!
慕念晚看著爺爺虛弱蒼老的容顏,心頭又酸又疼又無助,心底像是有兩個小人在她心底拉扯著,要將她撕裂成兩半。
“爺爺,我沒事,您別擔(dān)心!弊罱K她卻什么都不能說不能做,只能將臉埋在兩人交握的手臂上,眼淚卻在那一刻滑落。
無聲的哭泣,像是有流不盡的眼淚,可她不愿任何一個人看到。唯有聳動的肩膀昭示著這一刻她的痛不欲生。
慕鴻濤閉了閉眼,沒有安慰,任由她在自己身邊像個孩子般發(fā)泄著。
霍靳深沉沉的看著這一幕,落在身側(cè)的雙手早已經(jīng)握緊,眉眼冷冽的像是雕刻出的。
幾度想要上前將她抱在懷里,最后都克制住。
只是將病房內(nèi)的醫(yī)生和護(hù)士都叫了出去,獨留下他們祖孫二人。
病房門被小心的關(guān)上,霍靳深直接看向路飛白,“情況怎么樣?”
路飛白神情并不怎么好看,剛才顧慮慕念晚在并沒有說實話。
畢竟,現(xiàn)在的她就是一根神經(jīng)繃著,再經(jīng)不住半點的打擊。
“不是很樂觀!甭凤w白解釋:“慕老本就年紀(jì)大,上次手術(shù)已經(jīng)是極限,這次突然昏倒,又沒及時搶救,心臟衰竭的很快,怕是……”
霍靳深往后靠著墻,“具體多久?”
路飛白慎重回答:“這不好說,或許幾個月或許不用一個星期!
這事太突然,誰都沒想到之前一直好端端的老爺子會突然昏倒。
走廊內(nèi)安靜了幾秒,響起了一聲打火機(jī)咔的一聲。
霍靳深還是沒忍住點了根煙,“這事暫時不要告訴晚晚。”
路飛白一愣,旋即點頭:“我知道!
病房內(nèi),苦累了慕念晚就這樣直接趴在床沿睡著了。
她有太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可這一覺也并不安穩(wěn)。
噩夢一個接一個。
溺水、窒息、小孩子浮腫的看不出五官的臉、夭夭求救的吶喊……
“啊——”驚叫的醒來,四周光線昏暗,雖然是九月天,可空氣卻似冷的跟冰棱一樣刺進(jìn)身體里。
“晚晚!
慕念晚大汗淋漓的醒來,腦子還處于混沌狀態(tài)中,就被一雙手抱在懷里。
低啞的嗓音透著克制,黑暗的雙臂格外用力,像是在害怕著什么。
慕念晚沒掙扎,待雙目適應(yīng)黑暗這才低低的開口,“爺爺睡了嗎?”
“嗯!蹦腥苏f著低頭在她汗?jié)竦念~頭親了親,“做噩夢了嗎?”
抱在男人懷里的身體僵硬了下,手無意識的捏緊,那種清醒后都不曾完全褪去的恐懼再度涌了上來。
可她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點頭,“嗯。”
手臂輕推了下,“你放開我。”
剛才那一瞬間的依賴無非是潛意識的舉動,如今人清醒了,好像靠近都覺得呼吸困難。
霍靳深沒勉強,緩緩將手松開。
“我睡了多久?”她出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可這會天已經(jīng)黑了。
霍靳深:“七個小時!
從出事到現(xiàn)在,她的睡眠一直都不好,這是睡得最久的一次,雖然依舊有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