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當然是個男的,而且還是個昨晚上夜班的年輕男人,緊接著這人又說道:“我一個月能掙到三十塊錢,聽說周廠長比我兩個掙的都多,然后媳婦一分錢不給,擱我這婚早離了!
有了這個年輕人帶節(jié)奏,一瞬間,大家又都站在了周向陽這一邊,覺得馮娟做的是太過份了,這是把人給逼急眼了,這日子可不就過不下去了。
魏鳳英和馮娟一來,就聽見這些人的議論聲,真是氣的肺都要炸了。
可人家說的還真就是事實,雖然不至于一分錢不給,每月就給幾塊錢,周向陽又是個大廠長,是有點不太對。
到了這時候,魏鳳英才覺得自家閨女做的不對,而且馮娟還把存下來的錢,大多都拿去了娘家,貼補給她那幾個哥哥弟弟了。
后悔自己之前不該縱容這些事,現(xiàn)在說啥都晚了,再說周向陽要和馮娟離婚,又不是大家說的這樣。
相比這些小事,馮娟去李如蘭家里胡鬧,還嚷嚷著要寫舉報信那事,她能說嗎?
母女倆心里都清楚,這事要是說出去,可能都不用周向陽說啥,大家就能把馮娟給罵死。
醬菜廠從糖廠劃分出去,這些職工家屬正不知因為啥,這以后大家買醬菜,可就沒有任何優(yōu)待了,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給他們大家分點。
合著這一切都是因為馮娟胡鬧鬧的,這大家要是知道真相那天,估摸都有人想給她套麻袋。
母女倆冷著臉扒拉開人群,走進來一看擺在院里的幾個大包裹,還有啥不明白的,這是陸姥姥把馮娟的東西都給打包好了。
魏鳳英壓了壓自己的火氣,魏主任這么多年就看別人家的笑話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不尊重。
馮娟這會兒連生氣都不敢,縮著脖子站在她媽身后,望著那幾個包裹,眼圈又紅了。
“別擔心,有你媽呢!蔽壶P英拉了拉閨女,勸了一句,抬腳就要往屋里走。
只是還沒等她走進屋,在門口就遇見了從屋里出來,手里還拎著一雙女士皮鞋的陸姥姥。
一瞧見陸姥姥,魏鳳英先熱熱乎乎的喊了一聲嬸子,“您這是啥時候來的?我這才聽說,娟子你還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給姥姥做點好吃的去。”
“別,可別,我可沒那個福氣,吃你們家閨女做的飯菜!标懤牙涯鞘且稽c面子都不給魏鳳英,說完還把那雙鞋扔了過來,“我剛剛給你收拾東西,沒瞧見這雙鞋,正好,都一并拿走吧!
“他姥姥,倆孩子可是還沒離呢,您就急著趕馮娟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對。俊
魏鳳英說出這番話時,依舊保持著一張笑臉,把看熱鬧的眾位鄰居都給驚到了,嘖嘖道:“果然是當干部的,瞧瞧人家這修養(yǎng),可不像我們家媳婦她媽,每次一來就開罵!
又是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大聲反駁道:“你可得了吧,你懂啥,人家這叫笑里藏刀,比那見面就罵的可厲害多了!
家里院子不大,幾個人站在大門口說的話,馮娟母女和陸姥姥都聽見了。
還別說,群眾的眼睛果然都很雪亮,要陸姥姥說,她也覺得魏鳳英這人比那見面就罵的可壞多了。
那邊馮娟回頭瞪了一眼,那幾個說話的鄰居才縮縮脖子,閉上嘴。
“沒啥對不對的,我們向陽說了,這婚他肯定是要離的,只是你們娘倆說啥都不愿意離,就想這樣一直拖著,那我們向陽總不能一直住在廠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