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放的示意下,村民們逐漸安靜。
待得全部安靜下來。
沈放緩緩上前,逼近陳宏舉道:“你確定該說的都說了?可我怎么覺得沒有呢?真的毫無隱瞞了嗎?”
陳宏舉被沈放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慌忙低下頭,眼神躲閃,聲音顫抖:“都到這份上了,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據(jù)我所知,你早跟村里斷了來往,再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也不像缺錢的樣子,怎么就突然想起來回村訛詐陳大娘和田姐了?”沈放目光如炬的盯著陳宏舉。
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他在刻意隱藏的真相。
實際上。
從知道陳宏舉是誰開始,沈放的懷疑就沒停止過,一個恨不得跟全村斷絕關(guān)系的人突然回村。
這本身就很可疑。
更別提他還專門跑來訛詐,他要真有這打算,何需等到今天?
完全可以在陳大志死的時候就來,反正他也不在乎親情,葬禮上亂糟糟的,更有利于他訛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放幾乎可以斷定,陳宏舉背后肯定有人攛掇,甚至于拿舊欠條來訛詐的主意,都是藏在背后的那個人出的。
“我…我……”
陳宏舉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編瞎話。
但對上沈放銳利的雙眸,他瞬間勇氣全無,內(nèi)心只剩惶恐與不安。
“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可以不為難你,但你要是死扛到底,也別怪我沒提醒你!
沈放沒有給陳宏舉喘息的機會,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每一下都像一記重錘。
徹底瓦解了陳宏舉的心里防線。
陳宏舉忙不迭道:“是…是陳漢生!他說,不管我用什么法子,只要能給你添堵,就會給我一筆錢,我……”
“住口!”
人群后方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打斷了陳宏舉的坦白。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陳漢生不知何時到的,身后還跟著十來個小青年,都是他親兄弟家的孩子。
陳子昂赫然也在其中。
顯然是有備而來。
實際上。
陳漢生和陳子昂父子倆,一早就跑來看戲了,本以為能狠狠出口氣,卻沒想到陳宏舉一點用不頂。
只是被沈放嚇唬幾下就成了任人擺布的軟蛋。
陳漢生意識到情況不妙,擔(dān)心陳宏舉亂說話,影響到他在村里的威望,立刻就讓陳子昂聯(lián)系了侄子們過來助陣。
“都給我讓讓!”
陳漢生撥開人群,率先走進院子里,然后停在陳宏舉面前,抬腿就把這廢物踹翻在地。
“狗東西,憑你也敢污蔑我?我看你是瞎了眼!”
接著面向村民們道:“大家別聽信這狗東西胡說,他就是狗急跳墻,胡亂攀咬!
沈放靜靜的看著他演,倒要看他能演到什么時候。
村民們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信的居多,但礙于陳漢生在村里的地位,以及他身后氣勢洶洶的十多個人,這才沒有吭聲。
“老嫂子——”
陳漢生又轉(zhuǎn)身看向陳老太:“大家都在一個村住著,我陳漢生的人品,你應(yīng)該是了解的,不會信了這狗東西的話吧?”
“信不信的重要嗎?”陳老太看似平靜,實則心中憤慨:“舉頭三尺有神明,作惡的不怕斷子絕孫就好!”
說罷,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陳子昂。
‘這老東西竟然敢咒我斷子絕孫?!’陳漢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咬著后槽牙道:“老嫂子這話未免毒了點!”
“真要照你說的,那你家大志死了,你豈不是罪大惡極!”
這已經(jīng)不是往陳老太傷口上撒鹽,而是直接用刀子剜陳老太的心啊。
“你——!”
陳老太氣的渾身發(fā)抖,險些上不來氣。
“媽!”
田艷茹急忙跑過來幫她順氣:“媽,您消消氣,身體重要,別被他們氣壞了身子!
見此情形,沈放只覺心中怒火難以遏制,他一個箭步跨出,來到了陳漢生面前。
嚇得陳漢生等人急忙往后退了幾步。
但站穩(wěn)后,陳宏舉又覺得落了下面,惱羞成怒的喝問道:“沈放,你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還想跟我動手?”
“那你今天恐怕是惹錯了人,上次讓你興風(fēng)作浪,是我家沒有防備,但你今天要敢亂來,我身后的這幫人可不答應(yīng)!”
陳子昂立即附和道:“沒錯,我這幫堂兄弟,個個都是干架的好手,我勸你最好還是收斂點!”
那十多個小青年也個個作出兇狠的表情。
然而,
沈放只是冷冷的盯著陳漢生,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沉聲道:“陳漢生,你不僅指使陳宏舉訛詐,還公然侮辱陳大娘。”
“我問你,你還有人性嗎?!”
“且不說,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心里有多難過,便是她這么大的歲數(shù),你又如何忍心說出剛才的話?!”
陳漢生被沈放的氣勢所迫,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但很快,他就重新抬起頭來,眼中綻出兇狠的光芒:“沈放,你別以為我怕你!”
“我陳漢生行得正坐得端,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我指使陳宏舉的?”
“還有,她兒子死了是事實,斷子絕孫也是她先提的,你沒資格怪到我頭上?”
沈放嗤笑出聲,指著他身后的人道:“你帶這么多人來,不恰恰證明了你做賊心虛?”
“更何況,陳宏舉已經(jīng)親口交代,你以為憑你幾句話就能洗白?”
“真當(dāng)大伙都是傻子呢?”
村民們竊竊私語,看向陳漢生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不滿。
陳漢生的威望在這一刻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真正導(dǎo)致這一點的,不是陳漢生為自己洗白,而是他侮辱陳老太的那些話。
陳老太死了兒子已經(jīng)夠慘了,他還非往人家心口捅刀子。
但凡有點同情心的都會對他產(chǎn)生厭惡。
“沈放,你踏馬毀我?!”陳漢生眼神閃爍著怨毒,明顯已經(jīng)怒到了極致:“你給我等著,咱們沒完!”
說完便要帶人離開。
這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光是村民們的厭惡情緒,就已經(jīng)要把他氣瘋了。
“等?!”
沈放卻直接攔住他們:“我這人,有仇向來當(dāng)場就報,可沒空陪你玩什么你來我往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