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辛夷走后,謝允才終于從外頭回來。
他費(fèi)了一番功夫才終于找到裴榮,又用了一些手段,讓裴榮答應(yīng)娶謝佳。
擔(dān)心裴榮看到謝佳的傷勢后反悔,他故意沒帶裴榮回來,只叮囑裴榮近日上門提親。
卻不想剛回到家,他就從門房口中聽說了謝儀和謝信未婚妻家里前來退親的消息。
謝允氣得老臉一黑,連忙讓人叫來管家,詢問當(dāng)時經(jīng)過。
管家小心說了,又補(bǔ)充道:“三少爺讓老奴答應(yīng)他們,說是可以退親,只是須得過上幾日。還說到時候,他會親自登門道歉!
謝允想到謝儀挨的那些板子,心頭頓時有些不忍。
誰知管家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那位藥神醫(yī)說,二小姐的右眼傷得太過嚴(yán)重,想要保命,就得摘了那只眼睛。三少爺同意了,還簽了契書。”
謝允下意識想起謝佳那只血肉模糊的眼睛,先是一陣反胃,接著又問道:“那佳兒現(xiàn)在如何了?”
管家連忙說道:“那位藥神醫(yī)摘了二小姐受傷的右眼,包扎好后就離開了,不過留了方子。
她還說,二小姐現(xiàn)在用了藥,所以感覺不到疼,只是等藥效過去,二小姐就會疼醒,到時候要小心撕扯開傷口!
謝允想到謝佳今后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后又恨鐵不成鋼地叱罵道:“佳兒太胡鬧了!”
他又問管家:“你可問過那些丫鬟婆子,佳兒究竟是怎么受的傷?”
管家自然問過,只是這會兒不知該講不該講。
謝允見他遲疑,立刻呵斥道:“又是佳兒自己惹出來的禍,是不是?你直接告訴我,當(dāng)時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許有任何隱瞞!”
管家只好將事情說了。
謝允得知謝佳是因為氣得砸了東西,又拿鞭子追著抽打丫鬟,踩中碎瓷片才會摔倒受傷,心頭就是騰騰燒起的怒火!
“砰!”
他氣得重重拍桌,又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個孽障!”
誰知剛說完,洛宏旺就帶著謝修等人闖了進(jìn)來。
謝允一看見他們就來氣,然而還不等他出言呵斥,洛宏旺已經(jīng)搶先說道:“謝允,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是不是該清點(diǎn)東西了?你可別想繼續(xù)拖延,否則我直接去刑部衙門告狀!”
謝允一聽這話,當(dāng)即又是氣得一陣心口疼,肚腹也開始隱隱作痛。
他只得說道:“既然你這么著急,那就現(xiàn)在開始清點(diǎn)吧!
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趁早斷個干凈!
免得洛宏旺跑出去胡說八道,讓人覺得他謝允覬覦原配發(fā)妻和洛家的那些東西,一直不肯交出來!
洛宏旺見他干脆,也就不再陰陽怪氣,直接拿出冊子,要求打開庫房清點(diǎn)。
謝允自然沒意見。
誰知這一清點(diǎn)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庫房里存著的洛笙嫁妝,不是缺了東西,就是不知被誰替換成了贗品。
而且嫁妝清單上的東西,很多都已經(jīng)找尋不到。
像是一些布料皮子燕窩魚翅,還有幾種珍貴藥材,已經(jīng)吃用了也就罷了。
偏偏很多瓷器擺件,珠寶首飾,都沒了蹤影。
氣得洛宏旺指著謝允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讓他必須將東西補(bǔ)上!
謝允也覺得丟了大臉,心中對陳芳的埋怨更多了幾分。
洛宏旺又親自跑去找了謝老夫人,讓她歸還洛笙的嫁妝。
謝老夫人哪里甘心?
她還想胡攪蠻纏,誰知心口傳來劇痛,讓她喘不過氣,癥狀就和之前她在衙門里的時候一模一樣!
謝老夫人懷疑是洛笙顯靈,嚇得面如金紙,哪里還敢繼續(xù)霸占?
連忙讓人清點(diǎn)了東西,全都還了回去。
就連洛笙曾經(jīng)送她的好料子和好皮子,她也一樣沒敢留,全拿了出來。
只是這一還,松鶴院立刻像是被洗劫過一般,變得“家徒四壁”起來。
洛宏旺讓謝修清點(diǎn)了東西,才又對謝允說:“好些東西可還沒找到呢,怕是不知道被陳芳那毒婦搬去了何處。
那位周尚書不是派了人去抄家嗎?你跟我一起去趟刑部衙門,看看他們都抄出來什么東西!”
謝允雖然不滿,卻沒有反駁。
他也想瞧瞧,陳芳到底背著他,偷了家里多少東西!
不過他們要去刑部衙門,屠勇和屠嬌嬌沒再繼續(xù)跟著,先將清點(diǎn)出的東西運(yùn)了回去。
唯獨(dú)香香偷偷躲在八哥背上,跟在了這些人身后。
而另一邊,謝櫻翹著小胖腳,笑得見牙不見眼:【去吧去吧,能把東西都找出來算我輸!】
守在一旁的謝柔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不解:找什么東西?
而謝修等人到刑部衙門一問,才得知查抄還未結(jié)束,只能明日再來。
謝允不得不先行回家,謝攸因為要從謝家搬出來,干脆跟他一起回了謝家。
上了馬車,謝攸見謝允臉色不好,還不肯理會他,不禁很不是滋味。
“父親……”他主動開口,“您是在怨我嗎?”
謝允這才目光復(fù)雜地朝他看來,沉默半晌后嘆息道:“你不必如此緊張,我知道,你也是迫于無奈。
陳氏害死你生母,又算計于你,的確歹毒可恨。
只怪我以前忙于政務(wù),疏忽了家里,竟然沒能發(fā)覺她的那些算計,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你心中怨恨,對我不滿也是情理之中,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謝攸連忙說道:“孩兒并非是對父親不滿,只是……母親那樣慘死,大哥又毅然決然同父親斷親。我若是不同他一起,世人會如何看我?”
他一臉落寞,“雖然陳氏惡毒,可在我心中,父親永遠(yuǎn)都是父親!”
他雖中了舉人,可對于考中進(jìn)士,依舊沒有太大把握。
若是沒有父親的教導(dǎo)提拔,他即便參加這次春闈,也會大概率名落孫山。
更何況,父親雖然被罷了官,可他這些年積攢下的人脈還在。
有這些人脈,等他考中進(jìn)士,進(jìn)入官場,自然能夠一路順?biāo)臁?br>
謝修以為父親被罷了官,就成了普通平民?簡直大錯特錯!
不過這樣也好,謝修跟父親徹底撕破了臉,謝儀和謝信又被陳芳連累,不可能再考科舉。
曲氏生的那三個年紀(jì)又小,不可能現(xiàn)在下場。
正好便宜了他!
謝允意味深長地看著謝攸,半晌后,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次春闈,你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