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這是新到的胭脂,聽說脂粉鋪一上貨都搶光了!
盧依依看著手里蝴蝶紋白瓷的胭脂盒,大氣,上面還有一層涂好的青釉。
打開胭脂盒,里面的胭脂色澤純正,質感細膩潤滑,一看就是上品。盧依依用指尖挑了一點在手背上,抹勻,鼻尖傳來清新的香味。
端的是沁人心脾。
盧依依滿意地頜首,看胭脂的眼神變得灼熱。
這段時間她因為懷孕皮膚沒有以前那么好了,感覺南俊的眼神都沒以往灼熱了,有點兒心不在焉。
男人就是這樣,是視覺動物。
雖然盧依依是帶著目的來的,可是南俊除了面龐黝黑外,長得俊美無儔,孔武有力,給人以足夠的安全感。
晚上肖青青正要入眠,聽到隔壁樓傳來一聲尖叫“啊……”。
聲音劃破夜空,聽上去凄厲無比。
將軍府的全部人都被這聲叫驚醒。
房間內,盧依依抓著自己的臉,張開嘴大聲尖叫著。
旁邊的南俊捂住耳朵,一臉不耐煩地道:“又怎么了?明天還要早起參加朝會,這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了!
盧依依聲音凄凄慘慘。
“將軍,依依臉上癢,將軍快將鏡子拿來,再跟依依撓撓。感覺有好多小蟲子在臉上爬!
南俊再也沒有了睡意,連忙將銅鏡拿了過來。
銅鏡有點沉,他用雙手捧著,跪坐在床上,這才看清楚盧依依的臉,銅鏡“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
又一聲凄厲的叫聲,劃破了夜空,所有人再次驚醒。
這到底是怎么了?剛才是個女聲,現(xiàn)在是個男聲。
聽聲音像是從二夫人房里傳出來的,連隔壁的尚書府也聽到了聲音。
南老夫人驚得坐起,驚出了一身冷汗。
前幾天尚書說要休掉她,最后以她賴著沒走不了了之。
尚書沒幾天又寫了一封信給兒子南俊,意思是如果再不走,便讓族里的長老行家法。
老夫人忐忑不安,便想著在長老面前問清楚,她嫁到南府幾十年,從沒做過出格的事,也沒犯七出之條,為什么會被休?
老臉老皮的以后該怎么活下去?
想了一夜好不容易入眠,卻被驚叫弄醒。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沉著臉道。
一會兒丫鬟便急急忙忙地過來了。
“老夫人,是將軍跟二夫人在叫,二夫人的臉好像爛了,將軍嚇得夠嗆,好像破相了!
“臉爛了?”
“據(jù)說是用的胭脂,說是大夫人肖青青送的胭脂!
老婦人臉沉得像黑炭,這個肖青青可真是膽大!
“幫我把衣裳拿來,扶我去將軍府。一天天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毖诀咝⌒囊硪淼乜粗戏蛉说哪樕。
“都這時候了還吞吞吐吐,快講!”老夫人一記眼刀飛過去。
丫鬟嚇得手一抖,顫聲道:
“這事是大夫人做的奴婢一萬個不信,如果肖夫人真想害人,會做得那么明顯?連奴婢都知道不能這樣做,肯定會被抓到,更何況精明的大夫人。聽說大夫人將鋪子管得紅紅火火,一個女人家能有這個能耐,這可不是一般人。”
老夫人的臉色稍霽。
她還指望肖青青賺的錢養(yǎng)尚書府呢。
“你說得很對,該不是盧依依的苦肉計吧!
老夫人也是宅斗多年的人,底下有好幾個妾室,除了八姨娘,這么多年來都相安無事,證明她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不過,不管是不是苦肉計她都不會站在肖青青那邊。
“我去看看這個盧依依到底演的哪出戲,把青青夫人也一起叫過來!
這邊南俊一臉驚恐地盯著盧依依,太可怕了,這臉越發(fā)不能看了,就像魔鬼,臉上慘不忍睹。
老夫人和肖青青都趕了過來。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盧依依,“沒有影響到肚中的孩子吧!
這模樣真是沒得看了,本來就眼睛小,這臉上紅絲絲的。
眼睛都快小得看不見了。
“二夫人只是傷了臉,所幸肚中孩子無事!贝蠓蛘R依依敷著藥。
老夫人也懶得問臉上會不會留疤,只要孩子沒事就行。
孩子也是想讓他成為尚書府的嫡長孫,鞏固自己在尚書府正妻的地位。
老夫人轉頭對著肖青青,眼中流露出一抹審視。
“青青,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看在肖家跟南家這么多年情分的份上,我也不多說,你拿銀子打發(fā)這件事吧,我就跟你算了,只要不影響到肚中的孩子!
肖青青笑了,笑容如清風霽月。
“婆婆,什么事情就這樣算了?怎么能這么算了,拿銀子打發(fā)?這件事跟我有關系嗎?再說了,您手上有證據(jù)嗎?”
老夫人一時語塞。是啊,她手上有證據(jù)嗎?
“肯定不是姐姐做的,都是依依的錯,前兩天鹿兒拿給我的時候,聞這胭脂氣味好,加上我這兩天氣色不好,便拿來抹了點,果然是不錯。定是吃了東西過敏,不是脂粉的問題。”
壓根就沒人想到是脂粉,她句句不離脂粉,生怕別人想不到。
想起肖青青的聲音。
“這件事一定要查,要查個徹底,否則府里人人會起了害人之心!
南俊微趴在盧依依的肚子上聽著動靜。
生怕孩子有什么不測。
盧依依上次去找脂粉鋪所幸孩子沒有什么事,那晚他守了一夜。
孩子現(xiàn)在越來越大,雖然大夫說暫時沒什么事情,可他還是有些擔心。
孩子雖跟他沒有感情,不像母親那樣能感受到跳動。
可如今他母親要被父親休掉,如果肖青青求得了旨意,父親被放出來,母親鐵定要離開這個家,這個孩子或許能讓他嫡子的身份更穩(wěn)固。
上次脂粉鋪的事情盧依依讓他去找肖青青,他心里有鬼。
鋪子是從同僚手里低價買的,當然不是肖青青給的。
于是為了討好盧依依,南俊買了一件釵子送給她。
南俊只覺得肉痛,那釵子花了他上百兩。
“日后恐怕連私房錢也沒有了,都被依依刮干凈了。府里的用度是肖青青在撐著,唉,我一個大男人可真沒用!
南俊的心在滴血。
他的俸銀低,這筆錢還是他在軍中時王上的賞賜。
“大夫人,這胭脂就是您送的!北R依依的貼身丫鬟鹿兒道。
肖青青的臉上掛著一抹冷笑。
“我從沒讓人送過胭脂,別是什么人送的來歷不明的胭脂吧!
鹿兒眼睛紅通通的,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大夫人,琴兒那天拿來幾盒胭脂,說是新出來的,好用得很,一進鋪子就被搶光了,大夫人特地留了兩盒,您怎么就忘記了?要不,把琴兒找過來對質!
肖青青的臉沉著,兩眼逼視著鹿兒,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她受不住,在目光下求饒。
“大夫人,別這樣看我,奴婢好害怕!
“你剛才也說了,既然這胭脂賣得好,我為什么要送給你家二夫人?我與她素無來往,她是妾,我會無緣無故送胭脂給她?”
“因為……因為你看二夫人受寵,老夫人和將軍都寵著她,而且……而且大夫人無所出,所以想巴,巴結我家夫人!
“啪啪啪!!”連著三巴掌打過去。
丫鬟捂著被打的臉,眼里滿是恨意。
“大夫人為什么打人?我雖是奴婢,可也不能被輕賤!
肖青青打完后將手拍了拍,像是拍去什么臟東西。
又將錦帕在手上狠狠地擦了擦,隨手扔進陶瓷的垃圾簍。
那可是絲綢手帕,一方帕子得一兩銀子。
抵得上仆役兩個月的月錢。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鬟,惡人先告狀。你的月錢是多少?”
“二兩。”鹿兒的聲音低了些,偷偷看了盧依依一眼。
“我每個月出二兩銀子供著你,不干活還來誣陷我,從這個月起你沒月銀!誰家的丫鬟誰來出!
“你們也聽好了,尚書府將軍府如今都由我供著,我需要的是人品好,肯干活的奴仆,不是誣陷主人的下人!
眾人齊聲道:“奴婢(才)們知道了。”
肖青青又轉向鹿兒,凜聲道:“我沒將你趕出去,是因為你不是這府里的,是依依帶過來的。但將軍府有將軍府的規(guī)矩,既然你撒了謊,等會兒去領板子!
丫鬟驚恐地看著肖青青,這才感到了害怕,嘴唇咬得緊緊的。
“大夫人,你這是公報私仇,我家二夫人受寵你頗有怨言……”
“說得對!就是公報私仇!”肖青青的聲音鏗鏘有力。
肖青青又跟仆役遞了個眼色。
仆役立刻上前拖走了鹿兒。
盧依依趕緊去拉,仆役不敢動手。
肖青青親自上前,將鹿兒拉到仆役那兒。
盧依依看到肖青青森然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自己好歹有武功底子,居然害怕肖青青這種久居閨中的女子。
“不知是誰給了這丫鬟膽子,敢不尊重主母,說主母無所出,還惡人先告狀,刁奴需嚴懲。管家,讓他們將人打三十大板!
眾人都嚇得不敢動彈,肖青青好足的氣勢!
盧依依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