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古怪的生靈!我都開始懷疑,剛剛我們遇到的到底是活物還是死物了!”秦筠心語氣沉重,這樣詭異的生物實在太出人意料了,沒人想到,這天淵之內(nèi)竟然還有這種東西,簡直比詭異也不遑多讓,但他們都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詭異生靈。
那些怪異生靈雖然看起來古怪,但絕沒有詭異生靈的那種獨特的氣息。
“卻是不像活物,反而更像傀儡,智慧低下,似乎完全由本能驅(qū)動。”帝女點了點頭,“這東西應(yīng)該確實如梧青道友所言,應(yīng)該是類似于獄卒一般的東西,它們存在的意義便是駐守這座天淵!而且……天淵那只是我們賦予它的名字,這地方原本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來歷,我們尚且一無所知!”
天淵出現(xiàn)的年代已經(jīng)極為久遠(yuǎn)了,想要追根溯源非常困難,甚至都不知道是幾個紀(jì)元之前的事了,哪怕是妖族內(nèi)部也沒有相關(guān)記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這個紀(jì)元初始,天淵就已經(jīng)存在了。
“這才是第二層,好在我們有梧青前輩在,有功德護體,不懼業(yè)火,但后續(xù)的道路恐怕沒那么好走!”許鴻同樣面色沉重,這天淵到底有幾層沒人知道,也沒人說得清楚,梧青前輩最遠(yuǎn)也只是去過第三層,也就是說,他們能夠借鑒的經(jīng)驗在他們通過第三層之后將會徹底失效,三層之后的道路,他們需要一邊探索一邊破解,危險皆是為未知。
看來天淵果真不是那么好進的。
“繼續(xù)吧!抓緊時間,趁著現(xiàn)在業(yè)火停歇,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通往第三層的入口,盡快通過第三層!”帝女也知道后續(xù)的道路很難走,但不可能就這樣停下的。
幾人繼續(xù)前行,倒是一路順?biāo),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情況,這第二層雖然會有業(yè)火之劫,但當(dāng)業(yè)火退去的空檔,這天淵第二層倒也還算是安全。
有梧青帶路,他們走得極快,很快便找到了入口,中途倒是又經(jīng)歷了幾次業(yè)火之劫,但已經(jīng)應(yīng)對過一次的帝女一行人,自然是輕車熟路。雖然又免不了一場苦戰(zhàn),但終究是有驚無險。
而且帝女等人還想著抓捕一些黑袍生靈,但結(jié)果并未成功,或者說抓捕成功了,但最后沒留下,等業(yè)火一退,那本來是實體的黑袍生靈就那樣憑空消失了!對此他們想要抓一頭研究研究的想法徹底落空了。而且他們也知道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里,至少暫時沒有時間。
很快,眾人駐足于一座通道口,這通道口其外表倒是與第一層通往第二層的通道口相似?雌饋矶际且坏佬氰舴悄軌虬l(fā)現(xiàn)細(xì)微處不一樣痕跡,恐怕他們都以為又繞了回來。
幾人對視一眼,同時邁步走入其中,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因為梧青去過第三層的緣故,所以提前得到了第三層的情報,倒是不至于去了之后會因為突發(fā)情況而手忙腳亂。
……
一座巨大的峽谷旁側(cè),一座并不起眼的小鎮(zhèn),坐落于此處。相比于那終年被詭異黑色霧氣籠罩的巨大溝峽,這座小鎮(zhèn)子,已經(jīng)堪稱世外桃源之地了。時常能夠看到老人孩子在其中活動,而一些壯年勞力正在田里耕種。
其實單看那片溝峽,便知道這地方絕對不是什么善地,然而這座小鎮(zhèn)卻與這座天淵比鄰,并且相安無事,起碼表面上是相安無事的!
在小鎮(zhèn)中央,幾道人影匯聚于此,看穿著比鎮(zhèn)上其他人都要華貴一些,但其實也有限,畢竟這里只是一座小鎮(zhèn),而且還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小鎮(zhèn),因為其地理位置的原因,注定這里不會與外界有任何接觸。
若是忽略這幾人額頭眉心處的那一塊菱形晶石的話,只怕所有人都會人為這是人族。 這塊菱形晶石并非是后天裝上去的配飾,而是天生如此,所以這些人還真不是人族,只是外形體態(tài)與人族無異。
“村長,天淵最近又異動了,我們不是剛剛祭祀過嗎?”一名老者面色鄭重,但哪怕他有意克制過說話的語氣,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慌亂與茫然。
這座小鎮(zhèn)名為泉高鎮(zhèn),算上老人孩子,人口有五千多人,在這里絕對算是個大鎮(zhèn)子了,這個鎮(zhèn)子之所以能夠在此存在,自然也是有著屬于自己的一套生存規(guī)則。
而這座鎮(zhèn)子的選址也是很有講究的,此處距離那座天淵并不遠(yuǎn),幾乎可以說就在門口,按理說應(yīng)該很危險才是,但妙就妙在這里,若是距離再稍微遠(yuǎn)一些,那這座小鎮(zhèn)就要面臨詭異生靈的入侵了!
不錯,因為這座天淵的緣故,在天淵入口的附近是沒有詭異生靈活動的,即便是有,也是零星幾只,很少有大規(guī)模存在,更不會形成詭異大潮,這就給泉高鎮(zhèn)提供了安居樂業(yè)的可能。
但這是有代價的,天淵帶來的安全,但何嘗不是帶來了危險?為何天淵附近沒有詭異生靈活動?還不是詭異生靈趨利避害,對這里表示恐懼?
在詭異眼中,天淵的危險讓它們無所適從,只能就此遠(yuǎn)離,因為這種感覺來自于本能,根本無法克制。
但泉高鎮(zhèn)的居民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也知道天淵兇險可怕,但為了種族的延續(xù),他們只能兩害相較取其輕,若是能夠那種既無詭異侵襲,又無天淵威脅的地方,他們自然愿意去,可事實上是并沒有,至少他們不知道,再者就算有這種凈土,也輪不到他們。
被稱為村長的并非是一位老者,相反觀其相貌,其年齡要比其他在座之人年輕得多,也算是年富力強的典范了。
此人便是泉高村的村長,而在座的其他老者便是村中族老,皆是地位崇高,在村中威望極高,這些人隨便一個在鎮(zhèn)上都有著不小的話語權(quán),然而現(xiàn)在這些人全部匯聚于此,一個個愁眉苦臉,一籌莫展。
中年村長手指在椅子上輕輕叩擊,發(fā)出極有節(jié)奏的聲響,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眾人見他不說話,不由得有些著急,“村長?”
“嗯?”中年男子似是剛剛回神,手上的動作也立刻停止,看向眾人,嘆了口氣,“你們看著我干嘛,我只是個村長,不是天淵之主,天淵為什么會異動,為什么會在祭祀以后還異動,我怎么知道?”
說實話他也有些無奈,真當(dāng)他是全知全能。克皇且淮逯L,對于天淵的了解,在座的哪一個比他少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憑什么覺得他會知道?他們雖然定居于此,與天淵為伴,可要說他們對于天淵有多了解,其實還真談不上,他們也只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天淵的規(guī)律,而后他借助這些規(guī)律,讓這座小鎮(zhèn)上的居民能夠在此生存,僅此而已。
那所謂的祭祀,身為村長,還有村中族老的他們難道不清楚?其實到底有沒有用,他們根本不知道,安慰絕對大于實際作用,不過一直以來,泉高鎮(zhèn)在此處一直與旁側(cè)的天淵相安無事,倒也算是一件奇事,也正是因此,這祭祀也從未停下過。
“那總得想想辦法吧!”
天淵異動可不僅僅只是弄出些聲響來,若是弄出些聲響來,他們便不會如此急切了,因為在這里生活了一輩子,早就習(xí)慣了一些奇怪聲響,也根本不會在意。
真正讓他們?nèi)绱思蓱,如此鄭重其事的原因在于,每?dāng)天淵異動,便會有大量怪物從其中涌出,這種怪物非?膳拢豢闪,這些怪物會殺死一切自己遇見的活物。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倒也知道應(yīng)對手段,保住性命是沒問題的。
可是現(xiàn)在這種異動有些太頻繁了,若是如此下去,鎮(zhèn)上居民的作息完全被打亂,生產(chǎn)生活無法繼續(xù),到時候不必這些怪物對他們出手,他們自己便活不下去了。
若僅僅只是之前幾次,其實也就罷了,可他們擔(dān)心的是,這種異動會一直持續(xù)下去,隔三差五來一遭,那說明這座小鎮(zhèn)已經(jīng)無法讓他們繼續(xù)安居樂業(yè)了,這片祖輩生活的世外桃源已經(jīng)失去了作用。那等待他們的將是什么?繼續(xù)在這里茍延殘喘,還是遷徙離開?
都不是什么好的選擇,最好的還是能夠解決這天淵的異動。
“解決?怎么解決?進入天淵?”中年人搖搖頭,天淵何等體量,何等兇險,能夠引發(fā)天淵異動的問題,又會有多嚴(yán)重?他們拿什么解決?拿頭嗎?拿命嗎?關(guān)鍵是拿了命就能解決嗎?
但這幾位族老倒也沒完全說錯,這件事的根源還是在天淵,所以他們確實需要進去查看一番。
幾位族老陷入沉默,進入天淵!可不容易,天淵的兇險是人都知道,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祖上也不是沒人進入其中探索,且修為還都不低,但能夠活著回來的,極少,即便是活著回來了,對那里也是諱莫如深,留下的信息也只是只言片語。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天淵極為兇險,而且越是深入越是兇險。
村長一看他們臉色,再度嘆了口氣,“先不著急,且先等等看,這不是才兩次么!說不定后面就恢復(fù)正常了。我們需要有定力,不能慌亂,若是我們亂了,村里怎么辦?族人怎么辦?”
“天淵哪里是那么好進的,一旦進入其中便是十死無生,不要輕易冒險,更不用說,萬一貿(mào)然進入,引發(fā)更大的異動呢?”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是面色一變,顯然也被這種可能性嚇到了,雖然天淵近在咫尺,可是天淵于他們而言依舊是神秘且兇險的,若無必要,他們是真的不愿靠近,更不愿進入,就怕會引發(fā)天淵震怒,降下災(zāi)劫!
不錯,在他們看來,天淵是有意識的,這也是他們每年祭祀的根源所在,否則他們傻了,去祭祀一個死物?
天淵雖有意識,但大部分時候都是處于沉睡狀態(tài),并不會顯化,可一旦顯化,便會引發(fā)動靜,這便是天淵異動。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天淵是因為什么而蘇醒了!天淵可不是什么東西都能入眼的,便是一般的祭祀也很難讓他蘇醒意識。
“你說得有道理,我們便再等等吧!”在座的其他老人皆是點頭,其實除了等,他們現(xiàn)在也做不了別的,如今正是村里耕種的時節(jié),難得這幾天平安無事,那他們首要的任務(wù)便是盡快將種子種進地里,否則等秋收之時,沒有糧食果腹問題才大。
“對了,我之前去了外界一趟!外面似乎有些問題!”中年人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其實之前他沉思之事,正是與此有關(guān),相反事關(guān)天淵之事,他反而沒怎么在意,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無盡歲月,多少輩人,也沒說摸清天淵的脾性,如今天淵接連出現(xiàn)異動又有什么稀奇?根本不必在意,想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畢竟這天淵已經(jīng)存在這么久了,想必也不會在如今就出現(xiàn)什么大的變故。除非他們太過倒霉了,但若當(dāng)真如此,他們想改變也沒辦法!
他真正在意的是,這次外出時的見聞,這座小鎮(zhèn)雖然與世隔絕,但與外界也不是一點兒聯(lián)系也沒有,當(dāng)然僅限于少數(shù)幾人方才能夠從這里走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而且小鎮(zhèn)還有規(guī)定,外出之人不得將外界之人帶入此處。
這里環(huán)境兇險,生活艱難,地處天淵這等險地,但卻也是他們心中的世外桃源,苦是苦了些,但好在能活,外界紛擾與此處無關(guān)。而這次出去之后的見聞,更是讓他堅定了這種想法。
“發(fā)生了什么?外界又大亂了?”有老人問。雖然外界的變故與他們關(guān)系不大,但該關(guān)心的還是要關(guān)心的,至少也要知道其中一些變化,這對于小鎮(zhèn)是有好處的。
小鎮(zhèn)雖然能夠做到勉強得自給自足,但畢竟并不寬裕,若是遇到災(zāi)年,解決辦法便只有一個,那便是外出進行采購。
若是外界出了太大的變故,雖然短時間內(nèi)影響不到他們這里,但也不是好事,他們也希望外界能夠平平安安的。至少到時候采購也好有東西可買。若是大饑荒或者大戰(zhàn)亂,到時候他們便是有錢也沒處花。
“外面最近沸沸揚揚,若是有詭異入侵,而且鬧的動靜極大!”
“詭異入侵?”一名族老挑眉,“詭異哪年不入侵?詭潮也是時有發(fā)生,肯定又是哪座城市遭殃了!說不定就在你去的那個地方附近!”
從這里出去,是有一條固定的道路的,這條道路乃是祖輩遷徙至此處留下的道路,而后又被后人反復(fù)開辟疏通,留下的與外界的通道。
這意味著,這條道路是安全的,即便是有危險,也將會處于可以處理的范疇,而且遭遇意外的概率也會小很多。
這條通道極為隱秘,普通村民并不知曉,也只有村長還有諸多族老知曉,倒不是為了壟斷什么,實在是族老們擔(dān)心村里的族人會忍不住順著通道外出,一次兩次倒也罷了,跑出去也罷了,關(guān)鍵是害怕外人發(fā)現(xiàn)這條通道,將這座小鎮(zhèn)暴露了,可就麻煩了!
“不是,不是以往的詭異潮,而是詭異生靈大規(guī)模入侵,在東南方向,出現(xiàn)了一座巨大的空間通道,里面詭異生靈源源不絕,外界已經(jīng)在組織修行者前去抵擋了,動靜鬧的很大,一些從不出世的宗門勢力也出動了!我看不是小打小鬧!”村長搖了搖頭,去過只是一場小范圍內(nèi)的詭異潮,他根本不會如此在意,也不會放在這里說。
其實說起來,他們這座小鎮(zhèn)何嘗不是一方隱藏的勢力?只是規(guī)模不算大而已,但小鎮(zhèn)之中五千居民,實力可都不弱,若是實力太差也不敢在這天淵附近定居了。
“那又如何?關(guān)我們靈族什么事?詭異入侵自然有人族去管,我靈族如今還剩幾個人?除開我們這一支以外,即便還剩下幾支,數(shù)量也不會太多,相比于人族,不過微末之力!難不成還要我們靈族出手?”村長剛說完,一名族老便開口了,而且掩藏在言語中,還有濃濃的恨意。
此方天地被稱為靈界,而之所以被稱為靈界,便是因為靈族,靈族與人族相差仿佛,只不過額頭多了一枚菱形晶體,而這枚晶體對靈族而言,非常重要,算是靈族最重要的核心部分,一旦被破壞便會身死,而且靈族修行也與這片晶體息息相關(guān)。可以說這枚菱形晶體便是靈族的命。
但這玩意兒偏偏又算是一件難得的天材地寶,對于人族修行有著極大的作用。是以靈族與人族之間的仇恨便由此開始了。
起初靈族才是靈界第一種族,人族在靈界的實力并不強大,但誰讓人族能生呢?大量人口快速爆發(fā),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帶來的是海量的天才崛起,而天才崛起便又帶動整個人族崛起,人族崛起之后,發(fā)現(xiàn)了靈族那枚菱形晶石的作用,是以一場獵殺屠殺就此展開,這場規(guī)模巨大,席卷整個天地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數(shù)萬年之久,而結(jié)果便是人族損失慘重,但靈族幾乎滅族。
他們這一支便是殘余的靈族遷徙到了這里,并且在此定居,否則真當(dāng)靈族傻了,非要在天淵之側(cè)定居?這地方確實看起來安全,但再安全能有那些洞天福地安全?只要不傻,就不會有這種選擇!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如此隱居于此,甚至不惜封鎖與外界的通道,除了少數(shù)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外出的機會,便是能夠出去的那少數(shù)人,每次出去也會報備,并且需要通知所有知情者,在離開之前進行評估,確保將風(fēng)險降到最低,否則同樣不許外出。
靈族的繁育能力遠(yuǎn)不如人族,所以哪怕這一支靈族來到這里,安居樂業(yè)如此之久,人口數(shù)量也才數(shù)千,當(dāng)然空間還有資源也是限制人口數(shù)量的重要原因之一。
靈族與人族之間的仇恨可謂是血海深仇,只是靈族如今勢弱,且無力復(fù)仇,所以主動放棄了,靈族深知,在自己最鼎盛的時候都敗給了人族,此時一旦冒出來,對于靈族而言,都是滅頂之災(zāi)。
現(xiàn)在人族遭遇入侵,關(guān)他們靈族什么事?他們不落井下石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不錯,人族與我族的仇恨,雖然我們不會去報,但也不會放下。說得更明白些,也就是我們沒有能力去報,否則豈能坐視?”另一位族老同樣憤怒。
村長揮了揮手,“不用你說,我知道,我也沒說要去幫人族。≡僬f了,人族如今正在鼎盛,哪里需要我們幫助?”
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他們靈族的死敵——人族,如今發(fā)展得很不錯,自那一場大戰(zhàn)之后,人族雖然損失慘重,但恢復(fù)得也很快,并且還憑借靈族留下的遺產(chǎn),更進一步,遠(yuǎn)超巔峰,這也是他們?yōu)楹螘艞墢?fù)仇的原因,實力差距太大了。
哪怕他們這些年養(yǎng)精蓄銳,但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口,相比于龐大的人族,當(dāng)真不值一提,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那你說這個是為什么?”
“我只是覺得天地將有一場大變,詭異生靈入侵可能只是個開始!我過幾天還會再出去一次,并且親自去看看那條通道,并且對詭異入侵的形勢作出評估。我們不必幫助人族,但若是這場浩劫會波及整個天下,那個時候我們只怕想置身事外也做不到!”
靈族只是避世不出了,可依舊還生活在這方天地間,一旦果真這場浩劫范圍擴大,那個時候他們想躲都躲不開。
屋內(nèi)陷入沉默,沒人反駁他,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成為族老,了不僅僅是因為年紀(jì)大,更是因為他們都是族中的智者,也是族中格局最大的存在。這是族老與村長的選擇標(biāo)準(zhǔn),若非如此靈族也不可能茍延殘喘至今。
……
“老祖他們又在討論什么?”一個靈族少年與另一位小伙伴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前幾天天淵異動?”另一個靈族少年開口,他怎么可能知道原因,那些老家伙們一個個守口如瓶,一點口風(fēng)都不會漏的,每次會面之時,方圓百米之內(nèi)不能有無關(guān)之人,除此之外還得打開禁制,生怕被別人聽了去。
他們倒是好奇,但好奇也沒用,隨意探聽便是違反族規(guī),而一旦違反族規(guī),會被重罰,這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就知道你不清楚,不過無所謂,我會搞清楚的!”另一個少年撇了撇嘴,但眼中的好奇幾乎溢出來,他確實想知道原因,而且他的好奇并不止于此,他對外界,對天淵都很好奇。
如今的小鎮(zhèn)不過是方寸之地,即便是算上小鎮(zhèn)周邊的農(nóng)田藥田,這地方依舊太小了,而這里的靈族人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走出這里一次,一年又一年,但更絕望的是一代又一代,周而復(fù)始,不知所終。
村里不是沒人想要出去看看,畢竟這里既是一座世外桃源,但何嘗不是一座囚籠?身處囚籠之內(nèi),一代又一代,如何不絕望?只是想要出去太難了,出去的道路只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這些人并不會告訴他們正確的道路在哪里!
而找不到正確的路,想要走出去太難了,這里靠近天淵,危險重重,無數(shù)兇險,便是村長那樣的強者,一旦遭遇也有可能隕落。
不是沒人付諸實踐過,但下場都很慘,倒不是那些族老與村長出手了,而是他們都死在了探路的過程之中。
少年的目光從那間祠堂上轉(zhuǎn)移,繼而看向視線盡頭的天淵。那里便是天淵,既是泉高鎮(zhèn)的圣地,同樣也是禁地,除了每年祭祀他們能夠在村長與族老的帶領(lǐng)下靠近那里之外,其余時間是不能隨意靠近的。
當(dāng)然,這方面管理就不如外出嚴(yán)格了,畢竟天淵的危險性還在其上,一旦進入天淵,九死一生,沒那么多人想不開,要進入其中。
“木青,我想進天淵!”少年突然開口。讓一旁名為木青的少年整個人愣住,半晌之后突然面色大變,變得極為驚恐。
“木虎……你……你剛剛說什么?”木青有些無法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我要進天淵!雖然天淵是禁地,危險重重,但那里同樣也充滿機緣,尤其是對我靈族而言。若是我能活著從那里出來,我的實力將會突飛猛進,屆時我便能夠?qū)ふ页鋈サ穆妨!?br>木青整個人像是被嚇傻了,木虎這家伙不僅要進天淵,還要去外界?這是能說的嗎?而且還告訴自己?就不怕自己去告密?一旦自己將這個消息告訴族老或者村長,木虎一定會遭到嚴(yán)懲。
“你……”
“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木虎笑嘻嘻道。
聽到這話木青反而沉默了,木虎是村里的少有的孤兒,而且是一個很特殊的孤兒,他的父親在十幾年前,想要偷偷走出這座囚籠,自此失蹤,再無音訊,而母親也在隨后不久死在了一次天淵異動。
本來應(yīng)該父母雙全的木虎就這樣成了一個孤兒,被村里供養(yǎng),他是真正吃百家飯長大的。
木虎父親的舉動是違背了族規(guī)的,村里的族老對此意見很大,曾多次說過這件事情,目的便是想讓村民引以為戒,但好在無論是族老還是村長其實都是寬容的,因為他們并沒有將錯誤加到一個孩子身上,因為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至于木虎母親的死也與此無關(guān),并沒有什么內(nèi)情隱藏。真的只是一次意外,可以說木虎雖然沒了父母,但能夠平安長大,村里的人真的幫助不小。
“木虎!為什么?你明知道這是族規(guī)明令禁止的事情,為何非要去違反?你的父親已經(jīng)錯了,你為何還要再錯一次!好吧,先不說這個,就說進入天淵,天淵是那么好進的嗎?幾件事村長進入天淵也不一定能夠活著回來,你憑什么覺得你自己能夠活著回來?”木青沉默了許久,這才終于開口。
木虎搖搖頭,“你不懂,我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我想看看我父親心心念念,甚至不惜為此獻出生命的外界到底是什么模樣,那些傳說中的人族又是什么模樣,是不是真的與我們一樣,只是沒有這塊晶石!”
說著他摸了摸眉心的晶石,這塊晶石可能是因為年齡亦或者修為的原因,顏色遠(yuǎn)不像那些族老亦或者村長眉心的晶石顏色深,反而帶著一種透明與純凈。
這枚晶石便是靈族的核心,其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壯大,并且改變顏色。
靈族之靈,是為靈魂,這是一個在靈魂上有天賦存在的特殊種族。這個種族可以通過修行不斷壯大神魂,并且通過晶石放大神魂的力量,影響改變外界。
甚至即便是不修行,只要隨著年齡的增長,靈族的神魂也會隨之增長,這便是靈族的天賦所在。而這晶石的珍貴之處在于,即便是這晶石離開靈族人的本體,也依舊會有作用,人族當(dāng)初便是看重了中晶石的能力,他們可以通過移植這種晶石,達到相似的效果,雖然效果會有一定折扣,但能夠增長神魂。∵@是何等珍貴的能力!
只要修行過,便會明白神魂修行到底有多困難,神魂增長到底有多麻煩,即便是對神魂方面涉足最深的煉氣一道,對于神魂方面的增長也遠(yuǎn)不如靈族。
靈族是只要成年,便能擁有一個強大的神魂,而且最為關(guān)鍵的是,靈族若是再兼修煉氣之道,便會無限放大這種優(yōu)勢。
至于靈族為何明明如此強大,卻依舊被人族所滅,幾乎淪落到滅族,便是靈族繁衍能力太差了!
“虎哥,別去,天淵不是那么好進的!雖然在天淵之內(nèi),對于靈魂增長有極大的好處,但你也不想想,連族老他們都不敢進去,意味著什么?”
畢竟實力提升誰不想?靈族本身壽元就遠(yuǎn)超人族,即便是不修行,只是自然成長衰老,其壽命也有數(shù)百年之久,而若是能夠修行,壽元更是悠長,數(shù)千年也是等閑。修為越高壽元越高,這一天在靈族中也受用。長生的誘惑力,即便是靈族也不可能免俗。
但他們還是放棄了這種機會,為什么?因為他們知道,天淵太兇險了,兇險到他們只能忍痛放棄。
“我當(dāng)然知道,若是簡單,我也就不會說了。但我還是想進入天淵!我孑然一身,如此活著其實挺無聊的,死了便死了吧!反正沒人會在意!”
木虎語氣甚至有些輕松,“你也不必?fù)?dān)心我出去之后,會將災(zāi)難帶到這里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死在外面!”木虎看向木青,“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在向你告別!”
“你現(xiàn)在就去?”木青聲音都在顫抖,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木虎的決心,即便是恐怖的天淵也無法阻攔他。
“嗯!馬上就走!我其實早就做好準(zhǔn)備了,只是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而現(xiàn)在這個機會來了!”他抬手指了指遠(yuǎn)處的祠堂。如今族老與村長正在會面商議要事,這是祠堂看守最為嚴(yán)密的時候,但卻也是村里監(jiān)管最為寬松的時候,因為大部分村中壯卒此時都守護在祠堂周圍,而村里的至強者也在祠堂之內(nèi),可以說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機會了!
木青恍然大悟,難怪木虎會拉著他來到這里偷看祠堂的動靜,原來目的在此,但不得不說,木虎說得很有道理,此時便是進入天淵的最好機會,因為只要小心一些,大概率會一路暢通無阻。
“你計劃很久了吧?”木青小聲詢問。
木虎點頭,“從我知事起就想過,我就想知道天淵到底什么樣的,村外又是什么樣的,我想要去看看,這兩處地方,一個奪走了我的父親,一個奪走了阿娘!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去往這兩個地方的路上,你明白嗎?”
木青默然,而后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裝作不知道,你走吧!”
木青想要攔下木虎,可是他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攔下他的理由,如果木虎是想要出村,他還能攔下來,可是他現(xiàn)在是要進入天淵,這在他看來與送死沒有區(qū)別。
雖然他很不舍,木虎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此送死,他想不通,但他覺得應(yīng)該支持他去做!
木虎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木青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
木青鼻子有些發(fā)酸,木虎的舉動在他看來,不如說是一場赴死,而不是真的對天淵感興趣,自己這個朋友平日里看起來總是高高興興,沒心沒肺的,似乎從來沒有因為父母的事而受到影響,但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只是他偽裝得太好了。他從來都不曾將痛苦忘卻,只是隱藏得太深!
“不用擔(dān)心,我會沒事的,也會安全回來的,說不定等我回來我已經(jīng)是比村長更加厲害的強者了,那個時候我想做什么,他也攔不住,到時候我?guī)阕叱鲞@里,去外面看看?”木虎笑著安慰,這是他在村里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在自己成為孤兒之后,木青對自己很好,這份情誼他記得很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好像沒辦法償還了。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回來,天淵的兇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畢竟他可是為了這一天準(zhǔn)備了好多年了!
木虎在木青的目送之下起身,而后避開大路,一路向天淵而去,行李早就裝好了,每個靈族人眉心的晶石都是天生的儲物空間,而且這片空間還會隨著年齡修為增長而增加,最是珍貴。
這也是當(dāng)初人族瘋狂撲殺靈族的原因之一,畢竟這可是天然的儲物裝備。
這便是靈族的悲哀之處,這種至寶,偏偏如此顯眼,實在沒有不被滅的道理,如同小兒持金過鬧市。
正如木虎所言,他早就做好準(zhǔn)備了,出行的諸多準(zhǔn)備都隨時帶在身上,為的便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xiàn)。
當(dāng)然,以前并不是沒有這種機會,但那個時候他年齡還太小,時間太弱,他需要時間去修行,去積累力量,唯有如此他才有更大的幾率在天淵活下來,而不是真的必死無疑。
他雖有求死之心,但也真的想探索天淵,活著回來。
木青看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木虎說得沒錯,這是一座囚籠,被嚴(yán)密封鎖的囚籠,外界的一切都與此處無關(guān),但誰會不好奇呢?尤其是對于孩子而言!
或許大人早就因為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那重復(fù)的生活磨平了棱角,還有心中好奇,但孩子不是,孩子對于一切都是充滿了渴望,天明明那么大,為何他們的活動范圍只是方寸之地?
他們想不通便會去問,而長輩給出的回答,永遠(yuǎn)都是模棱兩可,模糊不清,然而他們并不知道,越是如此,孩子們對于外界的好奇也會越重。
其實木青剛剛沒說的是,他也對外界很好奇。他曾經(jīng)在村長的兒子手中見過一個奇異而精美的玩具,后來他才隱約知道,那個玩具的來歷便是外界。其實那個玩具也并不是什么寶物,更與價值無關(guān),但偏偏是那樣精美,充滿了新意,讓人印象深刻。
自那時起,他便對外界充滿了好奇,好奇外界是什么樣的,人族又是怎么樣的,是不是真去長輩描述的那樣兇殘可怕,充滿血腥。
然而,他知道外出是不允許的,無論是于公于私,都是如此,他不像木虎,他有父母,有兄長與姐妹,他們的存在便是他的牽絆,他舍不得這些人,舍不得讓他們?yōu)樽约簜膿?dān)憂。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羨慕木虎,因為他真的無牽無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