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院不少,但白鹿書院是為魁首,因為其他書院都是從白鹿書院分流出去的,但其源頭還是此處。
這也算是白鹿書院面對打壓時做出的應(yīng)對,即便朝堂不想看到書院太過龐大,壯大,那他們就自己主動拆分,而后一年又一年,整個大黎便多出了許多書院來,這些書院雖然有著各自的名字,看起來各自為戰(zhàn),但實則源頭還是白鹿書院。
而白鹿書院的院長,其份量是個人都知道,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之中,誰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的,哪怕至圣先師早已故去,但他老人家留下的虎威猶在!
沒人知道書院之中到底殘留了什么樣的底牌,也沒人知道那位老人家除了弄出浩然長河這種驚世駭俗的東西還干了什么!更何況白鹿書院之中,后來還出了一位亞圣!
這樣一個勢力的底蘊到底有多深,沒人愿意去試探,因為自古以來,所有想要試探的人,最后的下場都是極為凄慘的。前車之鑒不遠(yuǎn)也!
但如此重要的院長之位,卻被崔玉視為敝履,根本不在意,這是一個有真本事,也是真狂妄的人!
他與書院其他人看起來就是格格不入的,也很多年不會往書院來信,但沒想到時隔多年,第一次傳信回來便是如此驚天動地的消息。
也正因為是崔玉,所以王浩乾一聽到這個名字便知道,這消息一定是真的,因為自己這位崔師兄不會因為無聊開這種玩笑的!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屑!
“崔師兄如今在何處?”
“北境!極北之地!”張承弼將那紙張緩緩折好,此時的他,臉上連半分難色也看不到了,沉靜如海,毫無波動,語氣也極為平靜!
這等模樣,讓王浩乾心中嘆服,果然不愧是院長,一個能讓上一任院長說,未來朝堂之上,袞袞諸公當(dāng)避他一頭地的人!
雖然,這位早已從朝堂脫離,但沒人會質(zhì)疑其能力,只能說時運不濟,生不逢時!
“北境嗎?”王浩乾受到院長感染,也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單以北境之力,想要在前期抗住這份壓力,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
“必然不夠的!這是滅大劫,能被至圣先師親自點出的大劫,哪里會局限于一郡一府之地,這是整座天下的事,事關(guān)整個人族興衰存亡!單單一個北境,遠(yuǎn)遠(yuǎn)不夠!”
“其實,之前我讓你準(zhǔn)備天下各地卷宗,便是為了此事!西京金剛寺覆滅之事,別人只當(dāng)是,宗門復(fù)仇亦或者門派攻伐,但我卻不這般認(rèn)為!那時我便覺得,或許那是一種征兆!但那個時候我也只是略有懷疑,但卻不料還真給了我一個驚喜!”
王浩乾一愣,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家院長好像還真是從金剛寺覆滅之后開始加快搜集天下各地卷宗的步伐的,不過那個時候他并不明白院長到底想干什么!而且一座金剛寺,雖然是世間最頂尖的修行勢力之一,但放眼整座天下,其也依舊是微不足道的。
雖然金剛寺的覆滅確實引發(fā)了一陣波瀾,甚至遠(yuǎn)在京畿之地的白鹿書院都熱鬧了幾天,但也僅此而已了!
而朝堂之上同樣議過此事,但據(jù)說最后什么也沒議出來,畢竟只是一個金剛寺而已,金剛寺隸屬于佛門勢力,佛門勢力如今可是不弱,少一個金剛寺與多一個金剛寺對佛門整體實力并無影響,如果是整個佛門勢力覆滅,那才叫真正的大事!
所以,無論是當(dāng)今天子,還是當(dāng)朝諸公,都沒當(dāng)做一回事!更沒幾個人會想到此事,竟然與所謂的大劫有關(guān)吧!
張承弼一邊開口,一邊對王浩乾道:“你去通知書院的諸位先生,來此準(zhǔn)備議事,而我要先去一趟宮中!”
前面一句王浩乾自然無異議,但院長最后一句,卻讓他下意識皺眉,“當(dāng)今天子只怕不會見您的!”
“見與不見是他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我行事向來求個問心無愧!而且,我此行既不是為了大黎,亦不是為了大黎天子,而是為了大黎無數(shù)子民!雖然說是浩劫一旦降臨,整座天下無人能夠幸免,但有一點無法否認(rèn),整個天下之中,最先倒霉的絕對是普通百姓!尤其是當(dāng)這等浩劫席卷天下之時!”
王浩乾點頭,“院長我明白了!我立刻便去準(zhǔn)備車駕!”
“不必!我直接進(jìn)去!”張承弼擺擺手。
王浩乾整個人愣住,要進(jìn)王宮可不是那般容易的,即便是身為書院院長,也需要先行遞折子,得到天子應(yīng)允,確定了時間與地點,張承弼才能真正進(jìn)入宮中。
而進(jìn)入宮中,還有諸多禮儀,需要遵守,以示天子尊榮!而先生向來是個遵守規(guī)矩的人,沒想到此時的先生會自己率先打破那些規(guī)則,實在讓人意外!
卻見張承弼只是撣了撣袖袍而后,一步邁出,其身形便已經(jīng)從白鹿書院院長書房之中消失了。
等再次出現(xiàn)之時,他已經(jīng)來到了皇宮之外!
整個京都,便是這世間最大的一座人類城池,無論是高度還是規(guī)模都不是其他郡城府城能比的,甚至那幾座陪都也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而京都之內(nèi)還有一座更為巍峨雄偉的皇城!
這座皇城就是專門用來彰顯皇權(quán)的,代表著住在其中的,便是世俗之中最為尊貴之人,甚至在太祖尚在之時,他自稱一句是世間最為尊貴之人,恐怕也鮮有人敢于反駁,一切強權(quán)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
如今的天子自然比不得開國太祖,但有一點不可否認(rèn),他依舊是時間少有的尊貴之人,只要他一天尚在這皇城之內(nèi),一天坐在那個位置上!
而此時,張承弼在皇城面前站定,負(fù)手而立,吐氣開聲!
“興安!出來見我!”
這聲音穿透層層皇城宮墻,直入宮中。同樣的也從皇城之前,鋪陳開來,幾乎響徹整個京都城!
一聲既出,整個京都嘩然,因為張承弼口中的興安者,正是當(dāng)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