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出了山神印,第一時間便看向頭頂,而后嘴角一抽,完了!
那個倒霉催的“敕”字倒是真沒有將所有香火吸收干凈,還是剩了一些的,仿佛是聽到了她內心的訴求,所以這才留了一些,意思一下!
但原本那香火濃郁到板結成塊,此時卻是稀稀拉拉,好似云霧,和她當初那座山神廟中積攢起來的香火數(shù)量差不多。
而此時那個“敕”字也并未立刻回到山神印底部,而是懸浮在半空之中,本來古拙的字跡,不知是不是因為接觸了太多香火之力,此時光彩熠熠,蘊含無盡靈光,看上去便覺不俗。
帝女面色一板,“你還不回去?你等著吧,等見了許道,這事兒我定然會原原本本告訴他的,我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然而,那“敕”字未曾給出任何反應。
帝女抬手撓了撓臉頰,莫非自己猜錯了?這“敕”字就是單純的一個帶著某種威能的字符,可能略有靈性,但未曾誕生靈智?
不過,這才對嘛,她得到這個結論后反而松了口氣,若是當真誕生靈智了,那才可怕,一個擁有自己想法的字,誰知道它會干出些什么來?
這次就已經夠糟糕的了,也就幸好此地主人不在家,否則這破字還有她都得完蛋。
見“敕”字毫無反應,帝女身形漂浮起來,來到此字近前,而后抬手碰了碰,并沒有什么刺痛或者灼熱之類的感覺,也沒有突然放出可怕的攻擊來攻擊她,反而冰冰涼涼的,于是帝女想了想伸出雙手,將其往山神印方向推了推。
這字既然是山神印上的,而且有如此功效,那自然不簡單,雖然沒搞清楚其根腳,但可不能就這么弄丟了,得將其重新送回印底去。
然而,那“敕”字仿佛虛空生根了一般,紋絲不動,帝女竟然沒推動!
帝女有些驚詫,她的力量可是不弱,一個小小的敕字推不動?
她想了想直接顯露金身本相,八十八丈金身一出,幾乎要將整座神廟填滿,這神廟之高大可見一般,竟然能夠完整容納其金身。
帝女再次抬手去推,此時她可是用盡全力,八十八丈金身那是何等概念?拔山移城之威!
然而,帝女神色越發(fā)凝重,因為那“敕”字依舊紋絲不動。
嘗試了半晌,毫無效果,帝女終于放棄,她歪著頭看向那個古字,眼神中盡是疑惑。
這究竟是誰寫下的字?僅僅是一道字竟有如此威能?
卻在此時,那靜止不動的古字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其上光芒閃爍,而后緩緩印向女子神像手背位置。
“喂!你干什么?”帝女抬手便要去攔,這可不行,拿人香火,可以說是借,毀人神像,她怎么解釋?不小心?
只是,帝女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古字竟是直接穿過了其阻攔的手掌,依舊緩慢但堅定地印向女子神祇手背位置。
“許道,你跑哪里去了,你快來管管啊,這破字瘋了!”
然而,很快帝女停止哀嚎,因為那“敕”字似乎并不是為了毀壞神像,但卻結結實實地在女子神像那潔白的手背上印了一個淺淺的敕字。
而后那古字,倏的一下消失在原地,重新回到了山神印底部,恢復了原狀,古拙無光,樸實無華!
帝女滿是疑惑,看向女子神像手背的那個淺淺敕字,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拿了人家東西,還給人身上留個記號,有些過分嗷!
……
南宮內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當突破二品大宗師所帶來的新生之力也耗盡之后,他便開始了最為痛苦的旅程。
一開始他還能直立行走,只是腳步艱難,后面他便只能佝僂著身子,強行挪動腳步。
恐怖的壓力好似大山一般,壓在他的身上,壓在他的神魂之上。他的毛孔之中也開始如陳霄那般開始出現(xiàn)淡淡的殷紅,那殷紅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那完全是壓迫所致,可南宮內依舊不曾停下。
隨著高度越來越高,南宮內魂力終于被榨得一干二凈,心神交瘁,已經逼近極限。
此時的他想要繼續(xù)前行,便只能全看心力,也就是全憑一股意志。他的意志到底有多強,能不能支撐他登頂,他并不清楚,也并不想清楚,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要登頂,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路途之上。
南宮內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單純靠雙腿雙腳攀爬了,而是身體匍匐,手腳并用,只有如此,他才能艱難挪動一段距離。
神志已經開始迷茫,視線也在模糊,他甚至連路都看不清了,僅僅是依靠本能,依靠雙手摸索,探明路徑,而后向上。
心中唯有一念,不過登頂而已,他已無暇去思考其他地方東西了。
攀爬的速度慢到極致,但卻是那般堅定而不可動搖!
直到雙手雙腳共用,也無法讓他更進一步,南宮內沉默不語,沒有咒罵,沒有苦笑,只是冷靜地深吸幾口氣,略做休息,而是用牙咬著沿途的草木借力,繼續(xù)攀爬!
意志?這東西,他南宮內有的事,神山想要看看他的極限,他也正要看看這山的極限!
今日不死,必然登頂!
一道血痕留在南宮內爬過的路徑上,但他置若罔聞,只要向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內艱難抬起右手,艱難摸索前路,而后他摸到了一個平臺!
南宮內茫然抬頭,山已無更高處,他已登頂!
南宮內大笑著用盡最后一口力氣,翻身一滾,終于將身體滾上了山頂那片平臺之上。
當他身體徹底登上山巔平臺之時,那股恐怖的壓力驀然消散一空。
南宮內放肆大笑,“區(qū)區(qū)一座山而已!豈能難得住我?”
他躺在地上,開始盡全力恢復體力,還有身上的傷勢。同時對于山頂也開始心懷期待,此山如此難登,讓他吃了如此大的苦頭,總不會什么都沒有吧?
南宮內緊閉雙目,強行忍住自己去查看四周的沖動,在此刻,他既是激動,也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