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就差一點
云靳風(fēng)卻依舊是滿不在乎地道:“父皇,她父兄死絕,宗族的人侵占了她的家產(chǎn),一名卑賤若此的孤女,又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她懂得醫(yī)術(shù),又能如何?還能起死回生不成?若這般能耐的,怎不見她把云少淵的眼睛治好?”
景昌帝怒吼一聲:“那你可知云少淵的眼睛好了?”
云靳風(fēng)自是不信,嗤笑一聲道:“父皇,這怎么可能呢?兒臣問過許院判多次,許院判篤定地說他的眼睛好不了,您就別擔(dān)心了。”
景昌帝氣得肋骨生疼,“你終日就只管著府中女人的那點事,他今日進(jìn)宮,如今就在太上皇那邊,不止他眼睛好了,就連太上皇都能站起來行走,且與他一同坐著用膳!痹平L(fēng)大驚失色,“太上皇好了?這怎么可能?太上皇早日不還昏著么?太醫(yī)都說他不行了,怎么又好了?”
景昌帝撫著頭失望地大道:“你與蕭王府毗鄰而居,卻對蕭王府里的事全然不知,你還能成什么事啊?”
云靳風(fēng)懊惱地說:“父皇,那蕭王府如鐵桶一般牢固,兒臣怎么進(jìn)得去探聽?往日倒是進(jìn)去了幾人,可如今全都打發(fā)到莊子里去了!
說到這里,不禁氣憤,“兒臣早就說沒有傷他,他是裝的,還有那日大理寺的事,兒臣瞧見是落錦書救走了犯人,可誰知她輕功竟然這么好,大理寺和禁軍都追不上!
景昌帝還沒了解此事,急忙問了清楚,等他說完,氣得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武功,醫(yī)術(shù),樣樣精通,這樣的人嫁進(jìn)了蕭王府,往后便成了云少淵的左膀右臂,朕真是被你誤了大事,進(jìn)府長居的人你都沒調(diào)查清楚!痹平L(fēng)想起落錦書來京之后的事,稍稍一深思,便覺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恨聲道:“父皇,兒臣覺得落錦書來京,怕就是云少淵安排的,他看準(zhǔn)了兒臣仁厚,會念在有婚約的情分上收留落錦書,怪不得那賤人有這般能耐,卻甘愿留在王府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故意親近王妃,也不知從王妃嘴里探聽到了多少本王的事!
景昌帝覺得有這個可能,云少淵素來狡猾。
云靳風(fēng)忽地又陰冷一笑,“父皇放心,落錦書得意不了多久,她今晚開始會過府為王妃治傷,治療會持續(xù)一陣子,等王妃情況稍好,恰好便可辦滿月宴,屆時王妃會當(dāng)眾中毒吐血,太醫(yī)再搜出藥渣有毒,便可指證她下毒,便就算云少淵能為她脫罪,但她的名聲已經(jīng)與惡毒謀害沾邊,京中權(quán)貴不會與她來往,而且云少淵護著她,也失了英明!
景昌帝蹙眉,“這計策看似簡單,但需步步縝密,若走成功了自可以重重打擊蕭王府,你不可擅自做主,叫郭先生好好籌謀一下,不可出錯,否則反而容易被她反咬一口,因著她鬧起的幾番事端,你已經(jīng)成了京中笑柄,若此事再興不起蕭王府的波瀾,反而把你自己圈進(jìn)去,那么這三五年內(nèi),就休再提立儲之事!
云靳風(fēng)覺得此事有何難?當(dāng)場叫太醫(yī)追查,只要查出是藥渣里有毒,她落錦書跳進(jìn)黃河洗不清。
不過,他確實不能再出錯,還是要叫郭先生盯著一些才好。
談過正事,云靳風(fēng)才看到父皇臉上的傷,問道:“父皇,您的臉怎么了?”
景昌帝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回答,并非因此事羞辱,只是進(jìn)殿已經(jīng)這么久了,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傷,還如此輕飄飄地問一句。
云靳風(fēng)卻道是他不想說,便道:“那您保重,兒臣去給母妃請安!本安蹥獾美浜咭宦,“滾!”
云靳風(fēng)想著父皇是為云少淵生氣,走之前還丟下了一句,“父皇息怒,犯不著為那些狗東西生氣!
景昌帝氣得夠嗆,這兒子是被他寵壞了,不屑于看任何人的臉色。
就連他這個父皇,因知道極寵他的,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云少淵和落錦書用過晚膳之后就出宮回府了,馬車上落錦書想問一下皇長子生母寧妃的事,但又覺得這始終是八卦事,還不如在馬車睡一下,今晚還有一場手術(shù)要盯著,不能出錯。
連日勞累充實,她已經(jīng)不知失眠為何物。
馬車行出不到一百米,她就睡著了,如微風(fēng)吹羽毛一般的氣息,散在云少淵周邊。
云少淵本以為她只是閉目養(yǎng)神,直到感覺她呼吸均勻,才知早進(jìn)了甜睡狀態(tài)。他忍不住側(cè)頭去看她,馬車外掛著的風(fēng)燈映照進(jìn)來,只余淡淡芒螢,她整個五官被瞧不真切,只能朦朦朧朧地看到輪廓,眸子閉上,掩了所有的冰冷銳芒,整個人顯得溫暖柔和。
如純凈無害的小獸。
望著她這副模樣,云少淵心頭充滿了奇異的感受,想伸手把她抱入懷中,讓她睡得舒服些。
但伸出的指尖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又旋即收了回來,這一路回去本不遠(yuǎn),免得驚醒了她。
只是脫下了身上的披風(fēng),輕輕覆蓋在她的身上。
華燈初上,長長的御街兩旁,燈火蔓延如同靜止的銀河,御街本沒什么煙火氣,急急奔跑的馬蹄聲,車轱轆壓過青石板的音律,生動了這畫卷一般的凡塵夜。
寒氣被隔絕在馬車以外,馬車內(nèi),暖意盎然。
到府門馬車還沒停下,只是速度慢了下來,落錦書便仿佛感知到了,迅速地睜開了眼睛。
淡暗之中,瞧見云少淵的眼眸如星子似嵌在朦朧的臉上,靈動不已,心頭怦然地動了動,“我睡著了!”
聲音清啞,別有一番魅力。
“嗯!”他微微點頭,輕聲道:“到了!”
她坐直,身上的披風(fēng)滑落,她俯身撿起,狐裘披風(fēng)柔而暖,裹住了他堅冷修長的手指。
他也恰好低頭去撿。
一抬頭,他臉頰就在唇畔,不超過兩公分,濃密細(xì)長的睫毛幾乎都掃到了她額頭。
他沒動,溫?zé)岬暮粑弥念~發(fā),落錦書差點親了上去,但她忍住,不能,不可以,他們的初吻不可以被這樣一同彎腰撿披風(fēng)的狗血橋段奪走。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吁……”地一聲,紅狼策停了馬,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府門口。
簾子被掀開的一瞬間,云少淵迅速抬起了頭,危坐正襟,莫名的一股火在體內(nèi)亂竄,方才差點沒忍住親她。
那淡淡胭脂色臉頰,還有泛著光澤的唇瓣,在那淡暗光線里,如此的蠱惑人。
馬車的垂簾掀開,紅狼那被寒風(fēng)吻過的嗓子充滿了寒霜的沙啞,“殿下,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