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艱難支撐起頭來,看著孟允棠,面上的表情近乎瘋癲:“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問這個問題時候的樣子,讓人覺得,孟允棠如果不回答這個問題,她真的會瘋。
到了這個時候,孟允棠其實(shí)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對上鹿茸的眼睛,她平靜地說出真相:“我真的不確定。但你的人緣太好了。好到?jīng)]有一個人說你壞話。這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不是嗎?”
“一個刻意制造好人緣的人,心機(jī)其實(shí)很深,而且并不會愚蠢!
孟允棠又看了一眼成蘭,微微笑了:“成蘭這樣的,人緣差,脾氣倔,反而讓人覺得,她至少是個真性情的人,不是嗎?”
這個理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深思。
而成蘭,則是驚訝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鹿茸瘋狂大笑起來,她的牙齒上都是鮮紅色,看著格外的恐怖:“你就不怕冤枉了好人,到時候下不來臺!”
孟允棠笑:“我還真不怕!
大不了就是下不來臺。
魏懷川也不會將她如何。
無所謂的事情。
“人人都說你是好人,可我看未必!”鹿茸依舊是在笑,笑得滲人:“你若是好人,就不會冤枉我!”
孟允棠輕嘆一聲,:“可惜,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而且,雙喜的模樣就在眼前,她憑什么對鹿茸心軟?
誰又對她和雙喜心軟過呢?
而且,在戰(zhàn)場上,她的直覺不知道救過她多少次。
她又憑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直覺?
孟允棠看住鹿茸,輕聲詢問:“還不想說嗎?還要繼續(xù)拖時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的爹娘……”
“你敢!”鹿茸死命掙扎起身,聲音都在顫抖:“你不許動他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孟允棠沒說話,只等著。
鹿茸到底沒有多少力氣,很快頹然地又倒下去,趴在凳子上,認(rèn)命地閉了閉眼睛:“是王妃,她給了我二兩金子。”
“所以你就給我下毒?”孟允棠揚(yáng)眉:“你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鹿茸閉了閉眼:“她說,她們后頭有安排,不會被發(fā)現(xiàn)。而且,我明天就該回家準(zhǔn)備出嫁了。再說了,我如果不做,他們會折磨我爹娘——”
孟允棠明白了。
但她還是搖頭:“你如果想保護(hù)家里人,就該去告訴楊嬤嬤。王爺是個公正的人。說到底,你還是動了貪念。”
鹿茸抬頭看孟允棠,慘然一笑:“你沒有貪念嗎?你可知,我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奴籍!他們家不過是想搭上王府,才來求娶!我若再無豐厚嫁妝傍身,我以后怎么辦?!”
鹿茸這話,讓她爹娘幾乎泣不成聲。
孟允棠還是嘆:“鹿茸,只要王府在一日,他們就不敢將你如何。待到你生了孩子,他們就算心里不滿意你,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休了你。錢總有用光的時候,那時候又該怎么辦?”
“可你這樣做,只要事發(fā),你,你的爹娘,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也懶得廢話,直到鹿茸這樣的人恐怕是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因此直接讓人去請陸云婷和她身邊的人:“你指認(rèn)出叫你動手的人,我可以饒了你爹娘。”
鹿茸沒說話,但態(tài)度是默認(rèn)了。
陸云婷不是不知道府里發(fā)生了事情——畢竟鬧的那么大,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過是看戲罷了。
只是當(dāng)這一把火燒到了她身上的時候,她還有點(diǎn)兒蒙。
不明白怎么就把她也牽扯進(jìn)去了。
對于孟允棠的邀請,陸云婷非常不痛快:“我去做什么?什么事情都敢往我身上扣?除非是王爺來請!”
這話傳回了孟允棠跟前。
孟允棠沉吟片刻:“那就去將此事通報(bào)王爺,請王爺來裁定!
這件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卻真不是什么后宅小事了。
真動陸云婷,她的分量還不夠。
魏懷川得到稟告時,皺了皺眉,但并未多問一句,便道:“既是牽扯到王妃,就讓王妃想辦法自證清白吧!
一句話,就已經(jīng)定了事情接下來的走向。
陸云婷氣得不輕,卻也只能壓著怒火前去。
臨行前,更是咬牙切齒:“查明是誰冤枉我,我要她不得好死!”
自然,陸云婷見到孟允棠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沒有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