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看著魏懷川冷淡的樣子,記憶里那個少年形象跳出來,狠狠地扎了孟允棠一下,滿腔的怒氣就這么壓了下去。
孟允棠看著魏懷川,一字一頓:“如果這是王爺想要的!
她垂下眼眸,感覺心口像是被扎滿了細細密密的針,疼,沒有一處不疼。
疼得窒息,疼得讓人想哭。
可她又有什么資格哭呢?
孟允棠的話,卻讓魏懷川愣住。
他眉心漸漸皺到一起,看著孟允棠垂眸斂目的柔順樣子,冷笑一聲:“如何就不是我想要的?”
說完,轉身就走,一眼也未曾多看。
如玫本來要送飯進來,差點撞上魏懷川。
然而饒是如此,魏懷川腳下也沒有停留,甚至一個眼神也沒掃過來,直接走了。
如玫心有余悸地看著魏懷川的背影,有些迷惑:王爺這是……在發(fā)怒?
她定了定心神,端著東西進屋,剛想喊孟允棠幫忙,就看見孟允棠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垂著眼眸。
明明孟允棠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甚至看不出什么異樣來,但她就是覺得,孟允棠好似一尊快要碎掉的瓷器人像。
也許都不用觸碰,只需要一陣風,就會碎裂開來。
“這是怎么了?”如玫遲疑著上前拉住孟允棠,將她按在桌邊上坐下,低聲問:“你和王爺吵架了?”
除了這個,她基本不作其他考慮。
孟允棠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搖頭:“沒有!
又看見桌上的食盒,又站起身來要提走:“王爺出門了,這個咱們端到外頭吃了吧!
如玫看著孟允棠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抓住她的手:“心里不痛快,不想說出來,也不必勉強自己非要假裝高興。你這樣,會憋出病的!
孟允棠身體本來就不好,一日三頓湯藥,哪一頓都不敢落下,這回情緒這么大,如玫是真怕孟允棠氣壞了。
孟允棠的確是沒心思繼續(xù)裝下去,聞言交代兩句,就回了自己屋里,就連雙喜也沒留下,讓雙喜出去吃飯。
至于他們兩個人吵架的事情,如玫也沒敢瞞著,轉頭告訴了楊嬤嬤。
楊嬤嬤一愣:“吵架了?這可是稀罕事!
以往魏懷川就算因為從前的事情,折騰孟允棠,也沒真多生氣過。
上次動了真火,還是那幫混賬想強迫孟允棠呢。
也正因為如此,楊嬤嬤才篤定,魏懷川心里還是看重孟允棠的。
而且,孟允棠自從來府里,從來不會激怒魏懷川。
即便是魏懷川故意折騰,她也是逆來順受,今日怎么還吵起來了?
想了半天,楊嬤嬤心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直到趙安過來,說起月底府里辦喜事的事兒。
楊嬤嬤這才恍然:怕不是因為這個事情?可這陸二小姐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啊——孟允棠難道存了什么妄想不成?
不過,月底辦喜事,楊嬤嬤也有些為難:“太倉促了。只怕什么都來不及準備!
趙安道:“王爺的意思是,一切從簡。有個樣子就行。另外,騰出修竹園給陸小姐住!
楊嬤嬤一愣:“不住主院?”
趙安沒說話,這些事兒王爺沒吩咐,他也就不知該如何說。
他撓了撓頭:“那我回去聽差遣了。”
楊嬤嬤擺擺手,讓趙安趕緊去。自己則是琢磨了好一會兒,就去找孟允棠。
新婦要過門,府里還是要太太平平才好。孟允棠那頭,她少不得要勸一勸。
至于忙活成婚的事情——王爺不都說了么?也一切從簡!那也就不少這么半日準備的功夫。
楊嬤嬤過來時候,孟允棠剛喝了藥。只是今日這藥格外難以下咽,總覺得每一口都想往上翻。
她蹙眉給楊嬤嬤開了門,面色都是慘白慘白的。
楊嬤嬤一看,頓時嘆一口氣:“怎么就成這樣了?”
不說別的,拋開其他情緒,她看著孟允棠這樣小臉慘白,抿著唇角的樣子,都覺得心疼。
心疼之余,就是無奈了。
楊嬤嬤拉過孟允棠的手,關上屋門,一起走到床榻邊上坐下,打算和孟允棠說說心里話。
孟允棠卻先慘白著臉笑了笑,開了口:“嬤嬤,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對于王爺成婚,我沒有任何不滿或是不痛快。我知道自己身份的。”
這一句話下來,楊嬤嬤反而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