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麻利的滾了。
甚至還有點(diǎn)著急。
魏懷川看著孟允棠頭也不回的聽吩咐走了,眸光卻更深沉,神色也更陰冷。
孟允棠直到回去自己屋里,還感覺心跳得很快。
她身上濕透了,雙喜狐疑問她:“你怎么回事?”
孟允棠找了個借口:“踩滑了,不小心掉水里了!
雙喜嫌棄臉:“你說說你有什么用?這都能出錯!也就是王爺好心,才能給你一口飯吃!”
孟允棠現(xiàn)在聽到“王爺”兩個字,就克制不住想起了魏懷川。
想起魏懷川肌理漂亮的后背,想起自己攀著他的胳膊,按在了他胸口上——
也想起了自己剛才不經(jīng)意掃到的那一條陳年舊疤。
那是她五年前做的。
這條疤痕那么明顯,凸起一條來,提醒著她當(dāng)年對魏懷川到底做了什么。
也在提醒她,魏懷川為何憎惡她。
孟允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魏懷川沐浴出來,孟允棠已經(jīng)在外頭等著了。
他頭發(fā)濕了,孟允棠就替他擦頭發(fā)。
她擦得仔細(xì),動作也輕柔。
可魏懷川卻逐漸煩躁起來——這樣的觸碰,無疑是折磨人的。
他忍耐著,強(qiáng)制讓自己不去想別的。
孟允棠擦完頭發(fā),又替魏懷川通頭發(fā)。
魏懷川頭發(fā)披散在肩膀的樣子,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一些柔和,更像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只有那偶爾無情掃過來的一瞥,才能露出幾分原型。
后頭,魏懷川已是拿起了奏折來看看了。
孟允棠發(fā)現(xiàn)了,魏懷川現(xiàn)在真的很忙。只要稍有空閑,就在批閱折子——他有一盤子的章,分別是否,允,再議。
倒是省了用筆的功夫。
但即便如此,每日也是看不完的奏折。
孟允棠通完了頭發(fā),就替魏懷川梳頭。
不經(jīng)意掃了一眼折子。
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黃虎。
黃虎是曾經(jīng)她麾下一員猛將。
此人性格單純耿直,忠心耿耿,曾經(jīng)為救她,舍身忘死,被敵人一刀劈在肩上,還連帶削掉耳朵尖。差點(diǎn)殞身。
孟允棠根本克制不住的就多看了幾眼。
然后,越看越心驚。
黃虎如今也算有官職的武將,七品。但這個折子,是彈劾他的。
說黃虎為了貪污軍餉,殺了一人滅口,理當(dāng)問斬。
孟允棠幾乎可以斷定,這事有問題。黃虎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她站在那兒,腦子里飛快運(yùn)轉(zhuǎn),直到聽見魏懷川的哂笑:“怎么?竟是如此在乎?”
孟允棠猛然驚醒過來,明白自己這種行為,是當(dāng)問罪的。
偷看奏折,當(dāng)是死罪!
孟允棠跪了下去:“奴婢知錯。不該偷看奏折!
魏懷川卻笑了,放下奏折,看住孟允棠:“先不提這個,先說說這個黃虎罷!
孟允棠不太猜得到魏懷川的心思。但黃虎的事情……
最終,孟允棠還是深深一拜,求情道:“黃虎此人,奴婢認(rèn)識,他為人雖勇悍,但性格單純,頭腦簡單,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恐這件事情另有隱情,懇請王爺再派人查一查——”
“孟允棠,你這是在求我?”魏懷川看著孟允棠后背上凸起的那條脊梁骨,神色淡淡。
孟允棠咬牙:“是。奴婢想懇請王爺——”
“你對他倒是情深義重。怪不得他肯舍命救你。”魏懷川譏誚:“也是,你慣來會籠絡(luò)人心。”
孟允棠伏在地上,額頭觸地,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時候說什么,好像都不合適。
魏懷川有些不痛快。
但他為何不痛快,又不痛快到什么程度,孟允棠無法把握。
孟允棠只能不開口,就這么跪著。
魏懷川淡淡道:“本王當(dāng)然可以讓人徹查,但本王為何要做?”
孟允棠飛快思索自己有什么好拿來作為交換的。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并沒有。
她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交換,除了她這個……人。
孟允棠再拜:“懇求王爺再次徹查,奴婢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魏懷川笑了:“可你本來就是本王的奴婢!
孟允棠一愣——是了,自己的確是他的奴婢,本來就是該為他效力的。
魏懷川上下審視孟允棠,忽然道:“本王倒還缺個暖床丫鬟。”
孟允棠這下,渾身都僵了,不可思議的看住魏懷川。
魏懷川他竟然說……
偏偏魏懷川似笑非笑看著她:“怎么,不愿意?覺得這個黃虎不值?”
孟允棠立刻垂下頭去,掩蓋住自己情緒——不是值不值,而是驚訝魏懷川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事情。魏懷川的身邊,怎會缺女人?又怎會看上自己這幅殘破的身子?
可的確,除了這個,她竟再無任何資本。
“取悅本王。”魏懷川伸手挑起孟允棠的下巴:“若能取悅本王,本王可幫你!
孟允棠對上魏懷川的眼眸,微微一顫。
她動搖了。
如果對方是魏懷川……
魏懷川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一刻,眼前的魏懷川,和記憶里的魏懷川,竟是重疊了。
仿佛現(xiàn)在的魏懷川,并不是什么靖王,不是什么攝政王,而依舊是從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對她溫柔淺笑的魏懷川。
孟允棠還是做好了選擇:如果是他,沒關(guān)系的吧?
于是孟允棠顫抖著手,環(huán)住了魏懷川的腿,然后輕輕地,把自己的頭擱到了魏懷川的腿上,輕聲喚道:“王爺……”
魏懷川低頭看孟允棠。
孟允棠的眼睫輕輕地顫著,仿佛一只猶豫著要不要飛起來的蝴蝶。
魏懷川沒動,啞著嗓子:“繼續(xù)!
孟允棠卻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了——取悅他,該如何取悅呢?
她努力想著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女子。然后終于想起來了——在軍中,將士們難免需要一些慰藉,有時候便會出錢請些妓子來。這種事情,也不傷天害理,也不違背軍規(guī),便成了默許的事情。
孟允棠曾經(jīng)不小心撞見過一次副將的好事。
那女子身著暴露,媚眼如絲,整個人都攀附到了副將身上去。
她慌忙跑走了,但那一幕,倒是深刻記住了。
于是 ,孟允棠學(xué)著記憶里那女子的模樣,攀上了魏懷川的胳膊——就是動作生硬,一點(diǎn)沒有嫵媚誘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