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張了張嘴巴,最后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皇后的眸色也跟著暗了暗。
不得不說,崔姝言提供的計策很好。
原先,她已經(jīng)查了這么久,卻是一無所獲。
崔姝言的計策,卻是另辟蹊徑,打破了這個僵局。
自然,皇后心里也明白,崔姝言之所以沒有順著原先的思路去查,完全是顧及著她的臉面。
不然,若是她這個皇后都查不出的東西,卻由崔姝言查了出來,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落了她這個皇后的臉面。
而崔姝言現(xiàn)在的這個計策,是在沒有查出真相的時候,裝作已經(jīng)查明一切,試圖讓幕后之人自亂陣腳。
所以,現(xiàn)在她讓慎刑司的人把她宮里的人全部控制,這樣一來,就會給人已經(jīng)查出真相的假象。
而幕后之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只怕很難安心。
畢竟,此人對付的,是皇后。
若是事情敗露,幕后之人很難承受這個后果。
所以,知道出了變故,幕后之人是很難坐得住的。
一旦這個幕后之人開始有所動作,那么,就是皇后查清此案的機會。
因此,控制宮里的人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則是守株待兔,等著幕后之人坐不住,然后出手。
很快,夜色降臨。
然而,皇后宮里卻是燈火通明。
這燈,一直亮到了半夜時分,才依次熄滅,唯有那么一兩個房間里,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皇后的主殿里,已然是熄了燈。
然而皇后站在窗前,卻是了無睡意。
此時,原先跟著她的宮女一個都不在,唯有和碩長公主的貼身宮女蘭鑫陪著她。
不知道為什么,皇后的心里,隱隱有一絲不安。
之后,是長久的寂靜。
就在皇后以為對方不會上當?shù)臅r候,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響動。
這響動持續(xù)了大概有半刻鐘的時間,之后,門外響起慎刑司掌司閆楚的聲音。
閆楚為人冷厲,在宮里素來有“閻王”之稱。
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見了他,向來是繞道走的。
此刻,他的聲音和往日一般,平靜無波,聽不出半分情緒:“娘娘,闖入的人已經(jīng)抓到,是浣衣坊的人!
“審問了嗎?”
“回娘娘的話,正在審。屬下前來,是想向您稟報,刺客來襲的時候,您宮里有兩個人表現(xiàn)得很反常!
“是誰?”
“一個是茶水房燒水的明秀,另一個,是云雅姑姑!
聽到云雅的名字,皇后身子微微一震,忙扶住旁邊的桌案:“云雅有何反常之處,仔細說來!
“她表現(xiàn)得很不安,而且,一直想向?qū)傧绿自挕_有,在刺客來襲的時候,她很緊張。屬下已經(jīng)命人將其拿下,聽候發(fā)落!
“把云雅帶過來!
說完,皇后吩咐道:“蘭鑫,點燈!
蘭鑫應(yīng)了一聲,立刻把燈點亮。
皇后起身,坐在主位之上,看著云雅被慎刑司的人押進來。
看到皇后的瞬間,云雅立刻委屈地叫道:“娘娘,奴婢也不知怎么得罪了閆楚,他竟然讓人把奴婢抓了起來!”
皇后伸手接過蘭鑫遞過來的熱茶,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儼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
抿完一口茶,皇后抬頭,幽幽地看向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的云雅,慢條斯理道:“你錯了,你得罪的不是閆楚,而是本宮!
“娘娘,不知奴婢做錯了什么,竟然得罪了您?”
“云雅,事到如今,還要等本宮把話說明白嗎?”
“娘娘!闭f著,云雅吸了吸鼻子,滿腹委屈,“奴婢自幼就跟著您,一直到今日,您從來沒有這般疾言厲色過。”
“沒錯,你自幼陪本宮一起長大,本宮也一直拿你當親妹妹看待。也正是因為如此,本宮才想不明白,為何就連你,都膽敢背叛本宮?”
“娘娘,您定是弄錯了,奴婢沒有做過!
“沒有做過?”皇后冷笑一聲,“你一句沒有做過,就可以把一切都抵消了嗎?怪不得本宮什么都查不到,那是因為本宮身邊最親近的人出了問題。云雅啊云雅,你倒是說說看,本宮到底哪里對不住你,才讓你生了反叛的心思,不惜幫著別人來對付本宮?”
“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闭f著,云雅跪趴在地上,連連朝著皇后磕頭。
不過片刻,她的額頭就已經(jīng)磕出血來。
然而,自始至終,皇后都沒有表露出任何心軟的神色,只冷冷地看著云雅。
在今晚之前,她是真的拿云雅當親妹妹看待的。
之前有一次,云雅一個不小心,弄壞了流傳百年的傳世鳳冠。
按理說,單單是這樣的罪名,就能讓云雅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她念及云雅自小陪著她一起長大,又陪著她在這深宮里熬著日子,所以,哪怕是頂著陛下的盛怒,她還是選擇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保住了云雅。
可這一次……
云雅仍然在磕頭。
皇后藏在袖子里的手,也越握越緊。
就在她不忍見云雅如此,想要吩咐人去把云雅拉起來的時候,卻看到云雅自己直起了身子。
這時候,她的額頭早已磕破,臉上滿是鮮血,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云雅直勾勾地看著皇后,低低地笑出了聲:“皇后娘娘,你當真不曾苛待過奴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