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雯含著淚,連連點頭。
夫妻二人就這樣達成了共識。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父親、母親,我想治!
三人齊齊回頭,看到了扒著門框,站在那里的小寶馨。
孔妙雯嗚咽一聲,撲過去,牢牢地把小寶馨抱在懷里。
小寶馨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給孔妙雯擦了擦眼淚:“母親,我不怕疼的!
孔妙雯抱著小寶馨坐下,眼里的淚怎么都止不住。
崔姝言明白,這是一件艱難的決定。
她起身告辭,讓他們細細商量過之后,再告訴她最終的決定。
回去的馬車上,崔姝言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她,她是不忍心的。
她寧愿自己苦一些,給孩子最大限度的照顧,也不希望他經(jīng)歷這樣兇險而疼痛的時刻。
下午謝行淵來看她的時候,崔姝言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聽完之后,謝行淵說道:“你們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可,如果是站在小寶馨的角度呢?”
“這話怎么說?”
“站在小寶馨的角度,或許她會更希望自己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樣能跑能跳,沒有任何異常。有時候,生活的苦尚且可以忍受,但是,如果是心里的苦呢?在這件事里,最苦的那個人,原本就是小寶馨啊!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是啊,腿不良于行,苦的是小寶馨。
其他的,都是局外人,也都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考慮。
可,如果是站在小寶馨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呢?
只是,小寶馨畢竟是個孩子,她的決定是什么,重要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都不好說。
崔姝言原本以為何家人會商量很久,沒成想,第二天吃過早飯后沒多久,何家人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而且,還是全部的何家人。
何家人以何尚書為首,旁邊是何夫人,后面則是何家的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
而小寶馨,則在何文軒懷里抱著。
何尚書嘴唇顫抖,問道:“崔大夫,能讓老夫見見那位劉大夫嗎?”
“可以!
崔姝言很快讓人把劉思邈請了過來。
沒多久,正在啃著羊腿的劉思邈悠哉悠哉地走了過來,即便是過來了,嘴里啃羊腿的動作卻是沒停下。
眾人也不催他,只等他把手里的羊腿啃完。
終于啃完之后,劉思邈接過藥童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之后拿起放在旁邊的小錘子,直接把那啃干凈的羊腿敲開。
然后,他指著骨頭里面的位置,說道:“諸位請看,小姑娘的腿是這里面壞了。正所謂對癥下藥,要用藥,就得敲開骨頭。不然,骨頭太厚,藥物無法直達病灶,也就無法徹底治愈。”
聽完,何尚書問道:“敢問劉大夫,您之前可曾有過類似的病例?”
“有,但是沒救過來!
一句話,說得何尚書差點兒當場暈倒。
見狀,劉思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怪我沒把話說清楚。那個病例之所以沒救過來,是因為他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從中毒到最后找我治,整整過了十年,里面全都壞死了。你家小姑娘的我看過了,里面還沒完全壞死,治治還是有希望的!
何尚書有些緊張,又問道:“敢問大夫,這治愈的把握,有幾成?”
劉思邈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又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豎起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六成,不能再多了。”
一時間,何家人面面相覷。
誰也做不了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