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賢貴妃一直留意著崔姝言的表情。
見她始終神色如常,賢貴妃故意把話說得更狠了一些:“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啊。女人始終是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的,甭管你做了多少,只要這個男人不再要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在賢貴妃驚詫的目光中,崔姝言點了點頭:“沒錯,你說得對!
賢貴妃愣了一下,面露嘲諷:“怎么,被我說中心中隱痛了吧?說起來,謝行淵怎么肯真心實意對你好呢?你的存在,就是他人生中最恥辱的篇章。作為叔祖父,和自己的侄孫媳有染,他光風(fēng)霽月的人生里,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兒。所以終其一生,你也別想得到他的真心。”
“原來你是這么以為的啊,如果這么想能讓你心里好受一些,你就繼續(xù)這么以為吧。這是你的自由,任何人都無權(quán)干涉!
“崔姝言,你該不會是想說其實謝行淵對你情根深種吧?哈哈,別騙自己了!
崔姝言淡漠一笑:“騙自己的人,只怕是你吧。死到臨頭,覺得我以后的日子過得凄慘一些,你心里就能好受一些。殊不知,你以為的,也只是你自己的看法而已。實際上,你一開始帶著敵意看我,覺得我過得不好的時候就已經(jīng)錯了。而我,根本犯不著跟你解釋。常言道,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F(xiàn)在的事實是,你馬上就要死了,而我還活著,而且會活得更好。”
這番話,徹底擊垮了賢貴妃的心理防線。
她大聲怒吼:“不,你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你心思這么多,謝行淵是不會對你好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
“不,她沒有工于心計,相反,她活得認真而善良,是本王的心頭寶!
說話的,居然是剛剛從外面走進來的謝行淵。
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很小的、木頭雕花的點心盒子。
他徑直走過來,把手里的點心盒子打開,看向崔姝言的眼神柔和而深情:“辦差的時候路過酥心堂,見他們出了新的糕點,就買了一些。我嘗過,不是很甜,是你喜歡的口味,就給你買了來!
崔姝言接過謝行淵遞過來的小叉子,叉起那做成了梅花形狀的小點心放進嘴里,滿意地點了點頭:“的確很不錯!
“你喜歡就好!
說完,謝行淵拿起帕子給崔姝言擦了擦嘴角,柔聲道:“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好!
賢貴妃被這一幕刺激到,歇斯底里地喊道:“謝行淵,你還不知道吧,你這王妃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是個蛇蝎心腸。我是陛下的女人,可她竟然想殺死我,其心可誅!”
賢貴妃覺得,就算是崔姝言不懂得顧全大局,謝行淵總是懂的。
再怎么樣她也是皇上的女人,崔姝言一個臣子的妻子這么對待她,就是不對!
怎料,謝行淵瞥了一眼賢貴妃身上匕首刺出來的痕跡,冷哼一聲:“我家王妃只想到用匕首刺你,壓根兒想不到把你刮成肉泥,踏成肉餅,如此說來,她怎么不算是人美心善呢?”
說完,謝行淵再也不理會賢貴妃說什么,徑直離開。
賢貴妃看著謝行淵離開的背影,一臉愕然。
而崔姝言的問話,還在繼續(xù):“當(dāng)時你們把我哥哥藏在哪里了?”
賢貴妃急了:“崔姝言,你哥哥現(xiàn)在好端端的,你這個時候問這些問題還有什么意義?”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說了算!
“哼,我回答了,你要用匕首戳我。我不回答,你還是要用匕首戳我。這有什么區(qū)別嗎?”賢貴妃氣急敗壞道。
“不,還是有區(qū)別的。上次是匕首,這次該是毒藥了。”說著,崔姝言看了一眼地上的托盤,“石榴,把這瓷瓶里的毒藥給她喂一口!
喂一口,但不喂完,劑量就不足以致命,只會是活活受罪。
賢貴妃氣得瞪大了眼睛:“崔姝言,你好狠的心思!”
等她說完,石榴已經(jīng)到了她跟前,捏起她的臉,直接就灌了一口毒藥進去。
賢貴妃掙扎著,想一口氣把毒藥喝完,奈何臉被石榴捏著,根本做不出多余的動作。
很快,毒藥就有了效果。
賢貴妃只覺得肚子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里面胡亂地攪動,這鉆心的疼痛幾乎讓她失去理智。
好半天之后,她疼得渾身起了冷汗,整個人像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那汗液不斷地落在她的斷臂上,還有那被匕首刺出來的傷口上,不斷帶來火辣辣的疼。
“崔姝言,你給我一個痛快!給我一個痛快!”
“馮憐若,當(dāng)初你對我哥哥做過的最殘忍的事情是什么?”
賢貴妃獰笑道:“崔姝言,你現(xiàn)在就算是再怎么折磨我,也抵消不了你哥哥受的苦。當(dāng)初啊,我可是活生生把他扔到了毒蛇坑里。據(jù)說啊,他那慘叫聲幾乎快把房頂給掀翻了,哈哈……”
崔姝言的手,猛地抓住椅子的扶手。
她死死地盯著賢貴妃,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
她很快就有了決定:“石榴,去太醫(yī)院要些毒蛇過來。”
蛇毒也是一味藥材,所以,太醫(yī)院里是養(yǎng)著毒蛇的,平時有專門的人照看著。
石榴應(yīng)了一聲,立刻出去辦。
只是,還沒等她走出去,另一個溫潤清朗的聲音就由遠及近:“言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