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晉想要辯解,但,謝行淵已經(jīng)沒了聽他說下去的耐心,只說道:“今日之事,若再敢說給別的人聽,本王要你全家人的性命!滾!”
崔尚晉惶恐地下了馬車,有些恍然。
直到回到府中,崔尚晉才清醒過來,明日,他便要離開了。
崔尚晉今個兒要去做什么,崔大夫人與他做了多年夫妻,心里自然是有點數(shù)的。
此刻見他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知道大事不好。
她立刻迎上來,問道:“老爺,您這是怎么了?”
崔尚晉抬頭,看著崔大夫人,問道:“收拾東西,明日與我一同趕往墨雪縣!
“墨雪縣?”崔大夫人瞬間反應過來,“是荒州的那個墨雪縣?”
“沒錯。”
“我不去!”夜色中,崔大夫人的聲音特別尖銳,“荒州那種地方是要人命的,我若是帶著孩子們?nèi)チ,還有活路嗎?要去你自己去,我和孩子們是絕對不會去的!至于你的那些個小妾,你想帶誰就帶誰,與我無關!”
說完,崔大夫人扭頭就走,就好像崔尚晉是什么蛇蝎一般,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崔尚晉站在原地,看著崔大夫人慢慢走遠,低低地笑出了聲。
果然啊,最終,他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可科舉中舉的時候,他明明很得意的!
他以為自己能夠一朝入仕,平步青云,從此以后榮華富貴常伴左右。
可誰曾想,一路走來,竟是走到了這般地步!
他又怎么能夠想到,他曾經(jīng)棄之如敝履的洛氏,竟然給他生了兩個如此出息的兒女,若是他早知道……
若是他早知道,倒不如好好對待洛氏,要是那樣的話,他不僅是狀元郎的爹,還是謝王爺?shù)脑栏浮?br>
而洛氏對他向來是溫柔小意,事事以他為天,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若是那樣,他兒女出息,家庭和睦,地位超然,定會是人人艷羨!
只可惜,這天下間,沒有早知道這回事。
或許,這一切在他當年舍棄洛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確定了。
現(xiàn)如今,他只剩下孑然一身而已。
第二天,崔尚晉先是去了禮部交接事務,之后就去了吏部,領到了前往墨雪縣任縣令的調(diào)任文件。
看到上面漆黑的“墨雪縣”三個字,崔尚晉遍體生寒!
這一去,就是有去無回了!
就連遞調(diào)任文書給他的吏部小吏,看他的眼神都跟看個死人似的。
文書上,讓他即刻前往墨雪縣。
東西是昨晚就收拾好了的,直接就能走。
可,直到他到了城門口,都沒看到來送行的家人。
竟無一人來送他。
實則,崔尚晉不知道,這一刻,是有人看著他的。
不遠處的茶樓上,透過雅間的窗戶,崔姝言靜靜地看著站在馬車旁,往崔府的方向看著的崔尚晉。
這一刻,他身邊只有一個車夫,一個隨從,好不凄涼。
崔大夫人,竟是沒來送他。
沒多久,崔尚晉上了馬車。
那小小的馬車很快駛出城門,不見了蹤跡。
這一刻,崔姝言驀然想起,當年母親帶著自己來京城的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到如此熱鬧的地方,高大巍峨的城門,街道兩旁熱鬧的叫賣聲,來來往往的人們,一切對于她都是新鮮的。
可同時,那一天也成了她記憶中最難忘的一天。
那一天,母親撞死在她面前。
成了她人生所有悲劇的開端。
這些事情如今再回憶起來,已經(jīng)覺得很遙遠,卻又如此清晰,仿佛發(fā)生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