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dāng)?shù)架九六式艦載轟炸機正編隊飛行。
因為中國的空軍已經(jīng)基本上遭到摧毀,所以這支轟炸機編隊從吳淞口外的航空母艦起飛之后,也沒有護航。
巖本徹三是這個編隊中最年輕的飛行員。
給巖本徹三擔(dān)任機槍手的是教官黑巖利男。
今天的天氣并不是很好,剛從吳淞外海的航空母艦上起飛時,空中就已經(jīng)有云團,飛臨淞滬市區(qū)上空之后,云團就變得更加厚實,只能隱約看見地面,再加上光線也不是很好,所以黑巖利男示意巖本徹三先繞著飛一圈,等光線變好再搜索目標(biāo)。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轟炸北西藏路上的目標(biāo)。
但是以目前的可視條件,根本沒辦法鎖定目標(biāo)。
在空中盤旋了快半小時,云層雖然仍沒有散開,但是光線卻比剛才好了不少,黑巖利男當(dāng)即示意巖本徹三降下高度。
長機下降高度,剩下的僚機便也紛紛跟著下降。
距離地面大約一千米時,終于找到了北西藏路。
當(dāng)下黑巖利男便示意巖本徹三調(diào)整好飛行姿態(tài)。
下一刻,巖本徹三便猛的一推操縱桿,發(fā)起俯沖。
隨著高度的飛速下降,從個人感觀上,整座城市就像一面巨大的墻壁向著轟炸機猛撞過來。
城市的街巷里弄也在迅速放大。
緊接著就看清楚了北西藏路上的行人。
只見并不算寬敞的北西藏路上,已經(jīng)擠滿了行人,烏泱烏泱的看著就像正往蟻巢搬運食物的螞蟻群。
黑巖利男也已經(jīng)看見螞蟻一樣的人群。
當(dāng)下黑巖利男的右手大拇指便摁在了投彈按鈕上。
然而,就在黑巖利男準(zhǔn)備投彈的瞬間,北西藏路兩側(cè)的原本灰茫茫一片的街巷里弄以及各式各樣建筑物中,卻毫無征兆的冒出大量的耀眼光點,再然后迅速拉伸成一道道流光!
“喔,高射機槍!地面上全是高射機槍!”
“巖本君,拉起,快拉起來,趕緊拉起來!”
黑巖利男都忘了開火,只顧著提醒巖本徹三拉起。
好在巖本徹三反應(yīng)快,于間不容發(fā)之際猛的拉起,機身拉平之后緊接著又是連著幾個桶滾,驚險的逃出了防空火力圈。
但是緊隨其后俯沖下去的兩架轟炸機就沒能拉起來。
其中一架被凌空打爆,另外一架則帶著滾滾黑煙墜毀在了國慶路以北的公益里,爆炸過后,整個公益里幾乎被夷為平地。
……
守在華懋飯店天臺上的駐華武官、軍事觀察員還有戰(zhàn)地記者有幸目睹了剛才那壯觀的一幕。
十?dāng)?shù)架日軍轟炸機進入攻擊通道,
當(dāng)其中三架轟炸機率先發(fā)起俯沖。
北西藏路兩側(cè)的街巷里弄以及建筑物的頂上陡然間冒出了數(shù)百個重機槍火力點,數(shù)百道火舌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火力網(wǎng)絡(luò),呼啦啦的罩向俯沖下來的三架九六式艦載轟炸機。
三架轟炸機,兩架當(dāng)場遭到擊落。
“噢,上帝,這么密集的防空火力!”
“看來真的從火車站搶了不少重機槍!
“這下日軍轟炸機不敢再俯沖掃射了!
“這次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可真是大敗虧輸!
“不出意外的話,又要換一任司令官了吧!
“我想是的,吃了這么大虧,吉田幸太郎肯定得切腹了!
“上帝,這么說來日本海軍淞滬特別陸戰(zhàn)隊的司令官真的成了一個高危職業(yè),讓我們替下一個倒霉蛋默哀三秒!
索菲婭舉著相機,將精彩畫面如實拍攝下來。
一回頭,卻看洛托夫臉上竟然流露出擔(dān)憂之色。
索菲婭不禁有些好奇,洛托夫?qū)︿翜毩F一向很看好,怎么這回淞滬獨立團打了大勝仗,卻反而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
“洛托夫少校,有什么問題嗎?”索菲婭問道。
洛托夫點點頭,說道:“我記得有位中國友人跟我說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淞滬獨立團打了這么大個勝仗,勢必會徹底激怒日軍,接下來的報復(fù)力度肯定也會遠勝以往,所以你知道的,一旦徹底激怒了日本海軍,公共租界庇護不了他們!
索菲婭的兩彎秀眉也慢慢蹙緊。
……
北四川路2121號,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
大島次郎緩步走進吉田幸太郎的辦公室。
“司令官閣下,海軍航空兵的轟炸失敗了。”
“只那軍利用從閘北火車站倉庫搶到的幾百挺輕重機槍甚至機關(guān)炮在北西藏路附近構(gòu)筑起了嚴密的防空火力網(wǎng)!
“第23航空隊的兩架九六式轟炸機遭到擊落!
“長谷川將軍也發(fā)來電報,探空氣球無法升空,所以無法對北川虹路及北西藏路實施精確炮擊。”
“區(qū)域炮擊效果差而且容易誤傷!
聽到這,吉田幸太郎便無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下真是徹底沒有希望了,他只能是切腹以謝。
當(dāng)下吉田幸太郎讓副官把作戰(zhàn)課長大竹茂夫叫來。
“司令官閣下。”大竹茂夫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吉田幸太郎。
大竹茂夫等軍官對世家出身、海軍大學(xué)畢業(yè)并且到慕尼黑特種兵學(xué)校深造過的前田律沒什么好感,但是對只是江田島海軍兵學(xué)校畢業(yè)的司令官吉田幸太郎就十分欣賞。
吉田幸太郎嘆道:“大竹君,讓閘北支隊、楊樹浦支隊、東部支隊和北部支隊撤回吧,再請求艦炮群區(qū)域炮擊,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只那人輕松奪走物資!
“司令官閣下,我覺得還可以再堅持一下!贝笾衩虻溃霸賵猿忠欢螘r間,或許就會有轉(zhuǎn)機。”
“不會再有轉(zhuǎn)機了,哪兒有那么多的奇跡!奔镄姨蓴[了擺手又道,“快去傳令吧!
打發(fā)走了大竹茂夫,副官便將太刀遞過來。
“野田君,接下來就拜托了!奔镄姨缮焓纸舆^太刀,又將身上的軍裝和襯衣解開,最后將小腹袒露出來。
副官野田龍一也將太刀抽出,走到吉田幸太郎的身后站定。
片刻之后,隨著野田龍一手中的太刀落下,日本海軍淞滬特別陸戰(zhàn)隊的第四任司令官也宣告斃命。
兩個月時間,海軍陸戰(zhàn)隊死了四任司令官。
前兩位遭到擊斃,后兩位則被迫切腹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