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宛如寒風凜冽,直刺人心,眾人聞聲望去,只見蕭寒野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楚南月身邊,雖然他眼睛上覆蓋著紗布,卻依舊散發(fā)出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場。
沈荃見狀,某處兒瞬間一緊,但他并不畏懼,反而嘲諷道:“燕王爺,你這是想要仗勢欺人嗎?你公然阻攔官差辦案就是在以身試法、徇私舞弊、做賊心虛!”
蕭寒野笑了:“徇私舞弊?沈荃,你大概忘了身為百官之首,你當初又是如何禍亂朝綱,帶頭舞弊科舉考試的了吧?還真當自己乃榮歸故里?”
“什么?沈相竟帶頭徇私舞弊嗎?不是榮歸故里的嗎?”
“對哦,對哦,沈相可是咱們燕州最大的官呢,難道不是了嗎?”
......
“你......”聽到周圍百姓傳來的議論聲,沈荃氣得臉上便秘色更重了,混跡官場數(shù)十載卻是凄慘收場,這是他一生的痛,但蕭寒野怎么敢當面指出?尤其當著他的鄉(xiāng)親,所以,他惱羞成怒道,“燕王在此說教,莫非忘了自己是如何被發(fā)配這里來的了嗎?你又哪里來的優(yōu)越感評判老夫?”
蕭良策幸災樂禍道:“對呀,憑什么?”
大家都是被朝廷所不容之人!
蕭寒野冷笑一聲:“憑什么?就憑本王即便深陷淤泥,卻依舊乃這燕州身份最為尊貴之人!沈荃,別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乃一百姓!而蕭良策,你,說好聽可以讓你冠以皇子身份四處招搖撞騙,可事實卻是你也乃一百姓!所以,你們二人又哪里來的底氣來評判本王的王妃?!”
蕭良策冷哼一聲,轉而對紀清風道:“紀大人,瞧四弟這囂張跋扈之態(tài),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乃咱燕州的父母官呢,他素來口才絕佳,沒理也能說上天,您可別一時被他帶偏,現(xiàn)在是說打燕王妃板子一事,哪里容許他在此胡攪蠻纏!”
沈荃附和一聲:“縱使有親王加身又如何,所做所行皆不能超乎一個“法”字,行刑!”
紀清風聞言,面色凝重,剛要再次擺手時,蕭寒野卻是耳朵一動,像是猜透他的意圖一般,率先開口道:“紀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當明辨是非,有自己的一套辦案準則,而非聽信他人一面之詞,既然你身為燕州父母官不愿替我們伸張正義,那本王便自己來!”
語罷,他越過眾人直接開口道:“冷九,將王二麻那只傳家玉鐲取來!”
冷九立刻俯首上前,但王二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寶貝又豈會拱手相認,所以,趕緊求救道:“紀大人救命,燕王爺要強取豪奪了!”
聞此,紀清風臉上的神色更是復雜:“燕王!雖然您乃親王,但官府辦案不容您私自出手!”
他自是有自己的辦案準則,只是沈荃乃他的老師,他不得不顧及他的面子!
楚南月望了一眼面色沉沉的蕭寒野,便笑著開口道:“紀大人,并非我們越權,而是不是您方才還讓本王妃自證清白嗎?如今我們正是要自證清白啊,本王妃確實如大皇子妃所言那般剛生產(chǎn)完,是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二十大板的,所以,還望紀大人可以給本王妃一個活命的機會!”
她主動放低姿態(tài),言語盡是恭維,不僅舒緩了紀清風的怒火,更是引來周遭百姓的同情。
百姓能有什么心思?
古代娛樂少,哪里有八卦哪里擠唄,填充自己茶余飯后的談資唄,迎風做隨心所欲的墻頭草唄。
尤其此時聞到屋內(nèi)傳來的兩個嬰兒啼哭聲:“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后,便又一窩蜂倒向了楚南月這邊。
“紀大人就讓燕王妃自證清白唄,人家可是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呢!
“對呀,自證清白到哪都能站得住腳吧,而且我瞅著燕王妃并非像行盜之人!
......
冷九趁此機會猛地出手搶奪過王二麻手中的玉鐲,王二麻想出手搶回,終究動作慢了,玉鐲已到了燕王手中,他再怎么混蛋,也是不敢公然從親王手中搶奪東西的!
所以,只能憤憤瞪著正一臉認真擺弄玉鐲的燕王。
燕王拿著玉鐲又是敲、又是嗅,看得楚南月都感覺他像專業(yè)鑒玉大師了。
蕭良策哼哼:“四弟如今這副模樣倒是匹配你這......”
說到此處,他明顯感覺到一抹銳利的目光向他射來,抬眸望去,果然是楚南月那個賤人,所以他適時地閉緊了嘴巴。
總有一日,他要打爆楚南月的臉,不過看她長得尚算標致的份上,他可以考慮先寵幸她,然后再打爆她的臉。
勞什子,老四那狗東西有什么好的,都落魄成神算子,還那么護著他!
沈夢兒望著蕭良策一雙眼睛直勾勾望著楚南月,怒氣更盛,她藏于袖口的手狠狠擰向他的后腰,咬牙切齒道:“蕭良策,你府里養(yǎng)那么多不要臉的就算了,可你若膽敢對楚南月這小賤人動那齷齪心思,我就戳爆你雙眼!”
一想到,蕭良策寵幸楚南月,她就惡心的想吐,但燕王要是來寵幸她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他長得帥又專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仍舊乃親王!
“嘶!”蕭良策吃痛,倒吸一口氣,隨即下意識望向沈荃,見他沒看他們,才小聲道:“夢兒,本王怎么會對那賤人動不該有的心思,本王恨不得打爆她的臉,改日,本王就吩咐下人綁了她,你想怎么折辱就怎么折辱?如何?”
聞此,沈夢兒才松手,她目光陰森瞪著滿臉好奇盯著燕王的楚南月身上,陰惻惻道:“總有一日,我要悔了她那張臉、剁了她那雙手!”
什么東西?粗俗鄙夷,下賤之人也配做皇家媳婦?
就在沈荃耐不住,想要直接命令紀清風帶楚南月下去打板子之時,燕王終于茅塞頓開道。
“此乃皇家玉鐲!大皇子、大皇子妃,你們還敢說你們不是故意陷害燕王妃的?”
蕭良策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神算子了?人家的傳家寶都能紅口白牙說成乃皇家之物?”
沈夢兒也嘲諷道:“燕王,你就算想要替楚南月開脫,也不必如此胡言亂語吧?這玉鐲明明就是王二麻的傳家寶,怎么可能是皇家之物?”
笑話,她的玉鐲是不是皇家之物,她又豈會不知?
否則,她又豈會舍得待事成之后就賞賜給王二麻呢?
楚南月雖不認識皇家之物,卻也能看出那玉鐲并沒有多么值錢,她定定審視著一臉篤定的燕王,不知他葫蘆里究竟在賣什么藥?
蕭寒野卻是主動松開了她的手,上前一步,道:“皇家之物,本王當然不會認錯,此鐲雖看似平平無奇,但樣式和質(zhì)地卻都大有文章,因為此乃東虞貢品!”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然下一刻,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只見蕭寒野猛然揚起手臂,一聲脆響后,他手中的玉鐲竟化為一堆齏粉。
“什么?燕王竟以內(nèi)力震碎了玉鐲?!”
“我的乖乖,燕王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王二麻也一臉肉疼道:“。“!我的......玉鐲......我的傳家寶,燕王你賠我的傳家寶!”
沈荃怒喝一聲:“好的很,燕王竟敢當眾銷毀證據(jù)?!”
蕭良策嘲諷道:“四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眼見罪證無法回旋,竟鋌而走險!”
沈夢兒:“燕王此舉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紀大人不要和他們廢話了,快打楚南月板子吧!”
楚南月也不解,但她知曉蕭寒野定然有他這么做的理由,所以,她選擇繼續(xù)吃瓜,端的是一副淡然、信任之貌。
紀清風則是瞇了瞇眸子,他不認為燕王會如此蠢笨,所以他也未動聲色。
果然,蕭寒野冷笑一聲,隨即便展開拳頭,只見齏粉里面竟有數(shù)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那些寶石在月光的照射下發(fā)出淡淡藍光,如深海中的明珠,璀璨奪目。
此時,一只黑鳥凌空而下,叼起其中一顆,歡呼道:“好看!好看!好看!”然后,就開心得在半空中直打轉。
“這......這是什么?”老百姓揉了揉眼睛,滿面驚詫。
蕭寒野輕笑一聲,輕啟薄唇道:“蕭良策、沈荃,百姓不識得,你們該不會也不識吧?”
蕭良策和沈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當然識得,那是東虞特有的寶石,以往東虞使者還特意在大殿之上當眾展示過!
但他們絕對不會承認:“你少在此故弄玄虛!”
蕭寒野笑了:“既然你們睜眼說瞎話,本王也不好強求,但本王已將證據(jù)展示給紀大人看,那么接下來就需要紀大人查證了,此寶石,凡京中五品以上官員大多數(shù)都曾有幸見過,紀大人只需派衙役前去取證即可!”
完后,又定定加了句:“查證取證本就是官差當辦之事,紀大人不會連這么一點點要求都拒絕吧?”
楚南月趕緊上眼藥:“紀大人,到底是哪個禍害攪得咱們燕州一團糟,就有勞您這個父母官替我們揪出來了!”
被二人這么一頓PUA,紀清風還如何不派人去查證?
但沈荃卻沉聲道:“此乃他們二人的拖延計,該查證則查證,但在這期間,以防罪犯潛逃,當將燕王妃收押入獄!”
查證的時間由他說了算!
沈夢兒一聽,立即兩眼冒光:“對,將楚南月收押入獄!”
看這段時間,她不買通獄卒弄死這個賤人!
楚南月忍不住爆粗口:“收你們個粑粑,二位這么能想,怎滴不上天?”
沈荃,甩了甩衣袖:“粗俗!”
蕭寒野冷笑一聲:“呵呵!粗俗?你高貴,高貴到自愿被男子搞?”
氣得沈荃差點踉蹌摔倒,指著他鼻子罵道:“你......一派胡言!”
蕭寒野不以為意:“一派胡言?就你那點兒破事,當京城貴圈誰不知道似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沈荃此時的臉色已經(jīng)找不到顏色來形容,氣得身子都顫抖!
吃瓜群眾可不是白吃瓜的,目觀二人的神情,一個是一副氣定神閑,一個則是惱羞成怒,當下便心中有了計量。
“喲,沒看出來,咱們平素雅正的沈相竟玩得這么花啊?”
“花不花不要緊,像他們這種達官貴人誰沒個異好。筷P鍵,咱們沈相竟是底下被壓的那個!”
“嘖嘖嘖,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年尤最,沈相這形象在我心中可摔得稀巴爛,再也拼湊不出的那種!”
“誰不是呢,我現(xiàn)在只要望沈相一眼,那都是疼得不要不要的......咳咳咳,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噓......快別說了,你們瞅沈相那臉色都成醬豬肝色了,咱們大人可是他的徒生,小心把咱們也收押入獄!”
楚南月笑不活了,她自是知曉此事,只想一想便覺得好辣眼睛,當真也只有他家王爺才能想出的陰招來了。
蕭寒野表示此事他可不背鍋!
真正的始作俑者此時則是一臉的驕傲,他的杰作呢。
冷九雖那個時間段不在京城,卻也知曉此事,當時還覺得怪解氣,但此刻望著一臉意猶未盡的江炎,竟莫名一緊,這個家伙該不會真的有那個傾向吧?
怪不得沒媳婦呢?
江炎:“。!”
怪他嘍?
身邊統(tǒng)共就三位異性。
燕王妃自是別提,小桃被你搶了,絲竹被杜飛那個家伙預定......特么的,他委屈,但他不說!
沈荃被人如此指點,終于再也忍不住,暴吼一聲:“閉嘴!都給老夫閉嘴!”
紀清風也面色不虞,一雙銳利的眸子一一掃過人群,眾人紛紛身子一顫,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
沈荃卻依舊氣憤難當,怒視著蕭寒野,咬牙道:“來人,將楚南月收押入獄!”
然下一瞬,門外就傳來一記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道中氣十足聲音:“老夫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敢關押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