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余看不到的地方,清墨的唇角微微翹起。
她聲音微弱而又柔軟,輕輕開口說道:
“多說點!
“我喜歡聽!
?
林余遲鈍的大腦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問號,他一口一口喘息著粗氣的問道:
“你喜歡?”
“你喜歡的不該是你在地上爬,然后我在后面拿著個小皮鞭一邊抽你一邊說出來的那些話嗎?”
“怎么突然又喜歡上這個了?”
林余問完這個問題后等了會兒,沒等到清墨的回答,卻等到了一種濕熱柔軟的感覺,不輕不重的裹住了耳垂。
清墨輕輕的咬了下林余的耳垂以表達她對他這番話的不滿,隨后她松開嘴巴,聲音輕柔的好像一片鵝毛般的說道:
“誰說我只喜歡那個了?”
“有的時候...”
“...”
“我也想見見你溫柔的一面...”
氣氛忽地沉默下來,唯有風(fēng)聲和雪聲還在毫無眼色的咆哮。
林余沉默片刻,重新又把清墨往背上顛了下,打個哈哈說道:
“放心。”
“我這個人最溫柔了。”
“以后保準讓你見個夠!
...
“你很喜歡她嗎?”
清墨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林余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快一些,以掩飾深入骨髓的疲憊說道:
“肯定喜歡啊。”
“那能不喜歡嗎?”
...
“有多喜歡?”
清墨安靜了一陣,再度開口問道。
“這怎么說?”
林余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么說,想了想,林余開口說道:
“喜歡就是喜歡咯!
“喜歡又不像是黃金,可以從心里掏出來放在秤上衡量!
“總之就是很喜歡啦!
“不出意外,打算度過一生的那種喜歡!
林余的這番話說完,清墨又不說話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林余愈發(fā)擔(dān)心。
這段時間以來,林余能清楚的感覺到清墨的體溫正在從一個極高的溫度慢慢降低。
可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以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下去,清墨可是會被凍死的!
林余很擔(dān)心清墨的狀態(tài)。
以自己這么大的運動量都覺得冷的現(xiàn)狀來看。
清墨估計已經(jīng)處在極限邊緣了。
她因為腳傷一點都活動不了,身上的衣服也算不上厚。
她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份寒冷。
只能安靜的趴在自己的背上,任由冷風(fēng)和暴雪帶走她身上的溫度。
林余很怕她睡過去。
所以即使很累,林余也會擠出一份力氣去回應(yīng)她的話,生怕她在不知不覺中,偷偷的一睡不醒。
“喂!
“你今天到底是想帶我去哪?”
林余見清墨這次停頓的時間有些過長,便想著問她些問題,和她說說話,讓她可以保持清醒。
清墨不知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還是不敢回答這個問題,總之她避開了這個問題,繼續(xù)她的淘氣三千問。
“如果我不介意她的存在!
“我也能擁有那種共度一生的喜歡嗎?”
清墨這輕飄飄的話差點把林余雷的平地摔。
大姐!
這緊要關(guān)頭你就別誘惑我了!
“當(dāng)然不行!
林余義正言辭的拒絕說道:
“這種事情她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同意!
“國家法律規(guī)定,一夫一妻制。”
“你就別在這兒亂想了!
“我們可以去國外...”
“去哪都不行!”
“你死了這條心吧!”
林余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清墨,堅決遏制住了劇情向黃漫結(jié)局中崩壞一幕的發(fā)展。
開什么玩笑?
老子就算是死了!
也一樣是純愛吧吧主!
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惡心的事情。!
背著清墨在暴雪中前行,漸漸的,林余也沒力氣再和清墨說話了。
只能時不時的晃晃腦袋,輕輕的碰清墨幾下,提醒她別睡。
清墨每次都會如夢囈般的輕輕嗯一聲,以回復(fù)林余。
有時清墨遲遲給不出回應(yīng),林余就會用力的用腦袋撞她的腦袋一下,很快就能得到回應(yīng)。
迎著寒風(fēng),林余幾乎全靠意志力在支撐著身體一步步前行。
死亡如影隨形,踮著腳的跟在林余的身后。
林余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倒在雪地上,死亡就會迅速的撲上來,把自己這條稀里糊涂得來的生命給撕個粉碎。
就是不知道這次它還能不能再大發(fā)慈悲的扔給自己一張前往其他異世界的入場券了。
林余的步子愈發(fā)開始搖晃,他的大腦接近空白,身體也早已竭力。
就在這時,一個涼涼的物體貼上了他的脖子,把棉襖的立領(lǐng)壓下去了些。
短暫的涼意讓林余重新打起了些精神,快要彎下去的腿又重新直了起來。
“其實...”
“就這樣死了!
“或許對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局呢!
清墨的聲音很輕,輕到貼在林余耳邊,林余都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聽清她的話。
“有的時候我也很恨自己!
“恨自己下賤!
“恨自己連尊嚴都不要了,非要沒皮沒臉的纏著你。”
“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啊...”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離不開你!
清墨輕之又輕的聲音在林余的耳邊響起,像是遺言。
“放心吧。”
“咱倆不會死的。”
林余沙啞著嗓音說道:
“你不信咱倆就賭一下!
“我賭咱們兩個肯定不會死在這里!”
林余的話說完,清墨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林余一下子焦急起來,連聲呼喚道:
“清墨?”
“清墨!”
“清墨!”
“清墨。。
在林余一聲比一聲大的呼喚中,清墨終于給出了她的回應(yīng),是一個如蚊子般細微的“嗯”聲。
“清墨,你敢不敢跟我的賭?”
“我賭咱們兩個肯定不會死在這里!”
林余下意識加大了些音量,不想清墨就這樣睡過去。
“賭什么?”
清墨聲音輕若夢囈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賭什么!
“反正我就敢肯定咱們兩個不會死在這里!
“不然就賭一個愿望吧!
“我贏了!
“你就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你贏了!
“我就答應(yīng)你一個條件!”
“怎么樣?”
林余這番話說的清墨想笑。
活下來,你贏了,答應(yīng)你一個條件。
沒活下來,我贏了。
可是都死了。
我贏不贏的還有什么用?
拿我當(dāng)傻子是吧?
清墨想笑,但她實在是沒力氣笑了。
索性也就輕輕的用下巴壓了下林余的肩膀,答應(yīng)了這個不公平的賭約。
見清墨答應(yīng)下來,林余心底泛起一絲小小小小的興奮。
有了這個條件。
自己以后的日子會順利很多呢。
只是很快。
這絲興奮就變成了苦笑。
看著入眼的一片雪白,一股絕望自心底蔓延開來,很快剝奪了林余全身的力氣。
又或者說是將他打回原形。
看來自己要輸了呢...
林余再也支撐不住,兩腿發(fā)軟的就要跪倒在雪地上。
就在這時,林余的視線透過了無數(shù)紛飛的大雪,看到了在前方遙遠的斜坡之上,公路的柵欄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不同于雪色的顏色。
仔細的看去,發(fā)現(xiàn)那個形狀很像一個人后,林余瘋了般的朝那個聲音揮手,嘶喊。
可林余早已經(jīng)處在燈盡油枯的狀態(tài)。
他想揮手引起注意力,可連抬起胳膊都吃力困難。
他想嘶嚎大喊,讓那個人可以注意到這里,可從嗓子里傳出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太清楚,更別提穿透這狂躁的風(fēng)聲。
直達不知幾千米遠的距離,傳達到那個人的耳朵里。
意識到這些舉動不過是徒勞之后,林余再度被無邊無際的絕望淹沒。
這幾千米的距離對于現(xiàn)在的林余來說就像是人與大氣層之間的距離,他連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竭力的跪在雪地上,林余絕望的看著坡頂路邊的那點鮮艷顏色,眼里滿是不甘和絕望的倒了下去。
在最后的幾秒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林余總覺得那個人影好像扭頭...
注意到這里了...
...
林余剛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青澀俏皮的精致臉龐,略帶稚嫩的唯美容貌讓林余一度懷疑自己是來到了天堂。
一般來說。
看到好看的少女。
林余總是會開心的。
更別說是這么好看的小美女
可看著眼前這個遠比一般女孩要好看的少女,林余卻就是開心不起來。
蘇語謠!
老子就知道是你!
蘇語謠看著林余冷冰冰的臉,還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沒在意,給他倒了杯熱水,甜甜的說道:
“哥哥喝水!
林余不想接,可喉嚨好像缺水的土地般,給林余一種干裂般的疼痛感覺,使得他無法拒絕這杯水。
林余最終還是接過了這杯水。
只是認為這一切都是那個命運刻意安排出來的他臉色還是冷冷陰陰的
半點好臉色都沒給面前這個救命恩人。
蘇語謠毫不在意。
她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兩只白藕般的手臂撐在椅子柔軟的座墊兩旁,身高不太足夠的她晃蕩著自己的纖細的小腿,看著床上的林余笑吟吟的說道:
“哥哥。”
“你們的運氣好好啊。”
聞言,林余差點沒忍住的冷笑出聲。
“是啊!
“運氣真好!
“在快要死的時候遇上你們了。”
林余聲音中帶著一丟丟的怨氣的說道。
其實林余并不是對蘇語謠有什么怨氣,只是對這幾乎預(yù)料得到,對這被命運操縱的人生感到不滿。
只是很快,蘇語謠的一番話讓他愕然呆愣,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不是這個哦!
蘇語謠搖搖頭,認真的說道:
“哥哥的運氣是在路上出了車禍!
“不然的話,你們繼續(xù)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可能就要遇上前面的那場大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