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雖然語氣恭敬,但是兩人都穿著板板正正的軍裝,氣氛莫名就有些嚴肅。
加上外面還停著一輛軍用汽車,這氛圍一下子就端莊了起來。
夏卿卿起身,倒是沒有畏懼之色,神態(tài)從容,“您好同志,我是夏卿卿!
邊文林和熊科看著面前雖然年齡不大,但是身姿挺拔的女同志,心底無不感嘆一句,這姿色,這樣貌,要是他們首長沒有受傷的話,兩人簡直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啊。
可惜了……
“夏卿卿同志您好,我們是來接您去安城和陸懷川同志見面的!眱扇四昙o比夏卿卿大,但是說話態(tài)度有些恭敬,夏卿卿從他們的語氣中大概猜得出,這位陸懷川同志,比面前的兩人,官職要大。
所以捎帶著,對方對她這個可能成為陸懷川同志愛人的陌生人,也添了幾分友好。
“好!毕那淝涫莻干脆利索的性子,既然決定了就不拖拖拉拉,她把陳雙巧拉到一邊,耐心叮囑了陳雙巧幾句,“在家好好吃飯,姐去去就回來,如果這事能成,姐帶你離開!
陳雙巧眼里含著淚,對方這氣勢這么足,如果姐姐真的嫁過去,會不會被人欺負,她既想夏卿卿過得好,又怕夏卿卿遇不到良人。
“放心,等姐回來!钡桨渤锹凡凰憬缓靡恢钡⒄`,夏卿卿和陳雙巧囑咐好了,就禮貌地跟著邊文林和熊科上了汽車離開。
車上,兩人不時偷偷打量夏卿卿,原本隊里的人介紹夏卿卿的時候,他們還擔心對方會不會性格不好,或者長相行為太過粗鄙,沒想到見了面,倒是讓兩人都大吃一驚。
這村里人現(xiàn)在這長相都這么好看招人稀罕了?
這可比大城市的女同志還要水靈模樣俊俏啊。
怪不得首長看了人家照片,都變了心思,從前可是跟他說過不下十個女同志的,他開始還看一眼,后來干脆再有人提這茬,他直接尥蹶子罵人,這下倒好,看著這女同志的模樣,有戲!
關(guān)鍵是這女同志,一點兒不怵頭,上了軍用汽車,依舊禮貌淡定,端的很穩(wěn),這股子心性倒是和他們首長有些像,是個大氣的人。
“夏卿卿同志,你家里人……”邊文林聽介紹人說了一嘴,這夏家好像都沒人了,但是軍婚不是兒戲,提前打聽一下好過到時候出了岔子。
“夏家就剩我和妹妹,我爸和哥哥們都犧牲了!彼徽f犧牲,邊文林兩人還只以為是普通的去世,想到人家家里人都沒了,夏卿卿提起這個,原本還波瀾不驚的臉上氤氳出一些傷感,也不好再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便沒再繼續(xù)追問。
車子到了安城,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他們直接把車開到了安城的家屬院里。
家屬院里,陸懷川這一天都是忐忑不安的,這心情七上八下,比第一次上戰(zhàn)場還要忐忑,中午邊文林和熊科走的時候,他甚至一度差點把兩人又喊回來,這個婚事他還是不想成。
后來,邊文林和熊科兩人一頓鼓舞加引導(dǎo),陸懷川似乎是聽了進去,就任由他們?nèi)チ恕?br>
“陸首長,人給你接到了。”熊科人還沒進屋,粗聲粗氣的聲音先他一步傳到了陸懷川的耳朵里。
陸懷川煩躁得嘆氣,干脆直接閉起了眼。
熊科推開門進來,直接到他床邊喊人,“陸首長,你醒了?”
陸懷川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明明閉著眼,他哪只眼看到他醒了的!
熊科接受到他的視線,后脖頸子一涼,下意識往后跳開,這一跳,露出了身后的夏卿卿。
夏卿卿穿了一件藍底碎花的外套,黑黑的長發(fā)扎了一個麻花辮垂在左側(cè)胸前,一雙大眼睛盯著陸懷川的身上,聲音干脆不諂媚,“首長同志您好,我是夏卿卿。”
熊科還想給陸懷川再說道說道這一路上的事情,一邊的邊文林使勁扯了他一把,“走吧大熊,隊里還有活!”
“誒不是邊政委,你這是弄啥,今天咱倆不是休假嗎?有啥活我咋不知道呢?”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夏卿卿依舊站在靠門口的位置,她在打量陸懷川,她眼里沒有驚訝,也沒有嫌棄,只是最普通的和陌生人見面的打量。
對方的情況跟她想得大差不差,即便是宋芳和杜方林說得對方條件多好,夏卿卿心里自有考量,如今一看,果然是個特殊的男人。
看他的動作,應(yīng)該是生活不能自理,所以就是說,她嫁過來就是照顧他后半輩子的。
照顧人的活兒夏卿卿這兩年早就駕輕就熟,看來還真是得感謝梅桂花這兩年對她的“歷練”。
這男人,雖然癱了,但是長相倒是俊美,眼神也是深邃帶著探究,那種探究似是一個無底的黑洞,能直接看清人的內(nèi)心。
“你是夏卿卿?”躺在床上的陸懷川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聲音低沉帶著磁性和自然而發(fā)的威嚴,夏卿卿下意識挺直了脊背,“是的首長同志!”
音調(diào)都不自覺拔高了幾分。
陸懷川眼眸微閃,神情嚴肅,“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生活不能自理,嫁給我比嫁給別人承受的東西要嚴重的多,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是否是慎重考慮之后才得出的這個結(jié)果,還是一時新鮮而已,軍婚難離,我希望你認真想好,不然到時候后悔,也由不得你。”
夏卿卿自然知道軍婚是怎么回事,她爸和媽媽也是軍婚,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更加尊重。
對方的人品從他簡短的幾個字就可以看得出來,夏卿卿之前的那些顧慮也都被眼前人的真誠化解,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我不后悔。”
她看得出來,對方雖然癱瘓在床,但是卻和從前她見過的所有病患都不相同,他即便只有脖子以上的部分能動,氣勢卻絲毫不弱,眼底透出的堅定和機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剛才的兩個人喊他首長,證明他級別確實不低。
一個級別不低,又受了重傷的人,肯定是經(jīng)歷過殘酷戰(zhàn)爭的洗禮,想到爸爸,想到哥哥們,夏卿卿對面前的男人霍地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