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幾天的周子安給人的感覺是深沉不容易親近,那么此刻的周子安就是冰冷不容拒絕的。
書記也看出潘冬兒在周子安這里到底有多重要,實(shí)在不敢再耽誤,他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暴雨還在下,車子一路往出事的地方趕。
周子安坐在后車廂,眉眼冷冽,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書記愣是一句話不敢說。
到了地方,車子剛停穩(wěn),周子安第一個跳下車。
拖拉機(jī)已經(jīng)陷下去大半,地面上滿是女同志扎頭發(fā)的頭繩和頭花,還有伸出一半的手臂。
書記也嚇壞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急忙安排救人。
周子安心跳的厲害,他掃了一眼,到處都看不到潘冬兒的身影。
那一瞬間,從未有過的慌亂。
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雙膝跪地,徒手開始挖那些被泥石流吞沒的地方,“潘冬兒,潘冬兒!”
聲音被暴雨稀釋,周子安喊的聲嘶力竭。
書記看周子安跪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急忙滑跪在周子安身邊,也跟著他徒手開始刨,“周同志,小潘那孩子機(jī)靈,肯定會沒事的!
周子安一句話不說,通身都被陰霾籠罩著。
書記再不敢開口。
剛上午十點(diǎn),因著暴雨,天氣陰沉的仿佛深夜,找人越發(fā)的困難。
拖得時間越久,周子安心里就越?jīng)]底。
這個潘冬兒,等會兒找到她,他一定好好揍她一頓。
“書記,您快去看看吧,那邊有人昏迷不醒了!
“是誰?”
“好像是小潘。”
跪在地上的男人“噌”一下就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往前跑。
一個身材纖細(xì)的女同志躺在地上,渾身都是泥土,昏迷不醒。
“冬兒。”周子安身子一個踉蹌,摔倒在女同志身邊。
急忙要去抓她的手。
“周子安!鄙砗蠛鋈豁懫鹨坏狼宕鄮е┨撊醯呐,他一頓,猛地回頭。
冬兒灰頭土臉的就立在他正后方,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腿上的長褲也被劃破,成了七分褲。
周子安起身沖過去擁住了她,“你嚇?biāo)牢伊!?br>
冬兒也后怕。
剛才那一刻猛烈的窒息感襲來,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好在,她拼命爬了出來。
躺在地上的是王鳳嬌。
冬兒本來想把她拉出來的,可王鳳嬌體重比冬兒重了不少,再加上泥土的重量,冬兒實(shí)在拉不住她。
王鳳嬌滑了下去。
嗆了泥水,長時間呼吸不到新鮮空氣,這才陷入了昏迷。
書記狠狠剜了一眼剛才報信的人,“人都沒看清你就亂說!
幸虧不是潘冬兒。
這要真是潘冬兒在他們這兒因公出了事,他真害怕這周同志一氣之下會撤資。
除了王鳳嬌,其他人只是不同程度受了些傷,并沒有生命危險。
冬兒忍著后怕推開了周子安,“鳳嬌她情況危險,需要馬上去醫(yī)院。”
周子安指揮人把車開過來,給王鳳嬌抬上了車,低頭瞥見冬兒腿上長長的一道劃痕,“你一起上去!
冬兒本來也是打算陪著鳳嬌一起去醫(yī)院的。
關(guān)門的時候周子安也坐了上來。
“手給我。”
冬兒看他一眼,“怎么了?”
周子安嘆了口氣,慢慢拿過她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給她擦手上的泥土。
司機(jī)在前面開車,王鳳嬌昏迷不醒,冬兒看沒別的人,干脆也懶得跟他爭鬧了,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擦拭。
周子安低著頭擦得認(rèn)真,濃密的長睫毛一閃一閃,冬兒身上還都是泥土,他絲毫不嫌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