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下樓,簡院長站在樓梯口。
白蘞大概是他這一生遇見為數(shù)不多的難搞的那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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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廳很大。
白蘞駐足在箜篌展臺前聽了一會,又去旁邊的展臺。
老胡一直跟在她身后,只是在白蘞需要講解的時候,才上前與她低聲交談。
姿態(tài)十分恭謹(jǐn)。
他現(xiàn)在是簡院長唯一的助理,跟簡院長熟悉的人都認(rèn)識他。
“胡先生,”不遠(yuǎn)處一個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他跟老胡握了一下手,目光這才落在白蘞身上,“這位是……”
不是柳書禾,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人。
“這是白小姐,”老胡回答他,又溫和地向白蘞介紹,“這是簡院長之前團(tuán)隊的人,李主任!
“您好。”白蘞很有禮貌。
老胡這態(tài)度,即便是李主任也不敢托大,他看看這個展臺,聽了一會,意外道:“原來是白小姐,你原是學(xué)琵琶的!
他站在這里,本就想聊幾句,沒想到挺投機(jī)的,白蘞對琵琶曲也了解一二,兩人就多聊了一會。
后面又遇見了跟李主任相熟的一些人,白蘞才脫身去看另一處展臺。
賈教授帶著兩位學(xué)生來這里時,李主任已經(jīng)準(zhǔn)備去后臺了。
“這是于寧,我以前跟你提過,”賈教授向李主任介紹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至于白少綺因為她是業(yè)余學(xué)習(xí)的,他沒有多過介紹,“這是我暑假新收的學(xué)生,白少綺!
白少綺跟于寧都很恭敬地向李主任打招呼。
來之前是,賈教授已經(jīng)向兩位科普過,李主任之前跟過簡院長的團(tuán)隊,文化局的精英骨干,兼任江音琵琶專業(yè)的教授。
李主任態(tài)度倒是很官方。
這種場合,宋夫人站在白少綺身邊,倒沒有多參與交流。
能看出來,賈教授也十分費心地為于寧鋪路,今天一晚上她們跟著賈教授見了不少業(yè)內(nèi)大佬。
雙方就要離開,李主任透過人群,看到一行人。
他就往前面走,笑著與那一行人打招呼:“校長,白小姐!
尹昌出來遇到白蘞,正在跟她討論江大的問題,問她在學(xué)什么,被李主任叫住,他跟白蘞都停下來,“老李,我正要帶白同學(xué)去看看那架新到的琴!
跟李主任一聽就很熟的語氣。
說著,尹昌又向白蘞解釋,“之前館內(nèi)有珍藏很久的一架琴,去年被人買走了,好多人都心痛沒早點買下來,今年有架新琴,不及去年的質(zhì)感,但聊勝于無!
白蘞沒有如其他人一般穿著禮服,穿著小麻花針織的對襟上衣,飛機(jī)袖,下面是水漾藍(lán)的旋裙,內(nèi)斂又沉靜的氣質(zhì)。
腦后的那根玉簪在燈光下細(xì)膩滋潤,泛著溫潤的美感,狀如凝脂。
身上就再無其他飾品。
這種名流匯聚的場合下,她即便是站在尹昌身邊,也沒落下風(fēng),張弛有度。
老胡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兩步遠(yuǎn)的地方,微笑著并不搭話。
“原來是去看琴,”李主任一笑,“那你們快去,我準(zhǔn)備一下開場!
直到幾人遠(yuǎn)去,賈教授也只和尹昌打了聲招呼,而白少綺跟宋夫人沒有跟白蘞說上一句話,宋夫人的目光還在白蘞的背影上。
她跟白少綺都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遇到白蘞。
白蘞單手負(fù)在身后,淡淡與尹昌聊天的樣子真的很像是畫卷里走出來的世家子弟,謙虛又不落下風(fēng),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自然。
比起她們兩人,于寧則是想起來,那是之前在電梯上遇見的小姐姐。
“老師,”于寧看著白蘞的背影,“校長旁邊的那那個美女是……”
“沒規(guī)矩,”賈教授收回目光,笑著罵她那一句不著調(diào)的美女,“不知道是誰,不過你們見到都要禮貌一點。”
李主任沒有向他介紹,不過能跟尹昌都說得上話,賈教授知道這小姑娘絕不會簡單。
“禮貌一點?”白少綺下意識開口。
宋夫人也收回目光,望向賈教授。
“嗯,你沒看到李主任叫她白小姐嗎,陪她去看樂器的可是江音的校長,”賈教授對白少綺的疑問也沒懷疑,只囑咐道,最重要的,“還有,看清楚她身后左邊跟著的那人沒?”
于寧跟白少綺幾人重新回頭,白蘞跟尹昌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但依舊能看到那個恭恭敬敬地跟在白蘞身后的老胡,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并不起眼。
賈教授沉聲道:“那可是簡院長的第一特助,簡院長的三個大徒弟見到他都尊稱叔叔,他在簡院長心中的分量可一點不比他徒弟低。”
于寧恍然大悟,“難怪,我上次在江音看到她去錄音室,老師,您也不認(rèn)識她嗎?”
“你老師我不認(rèn)識的人可多了去,”賈教授一笑,“你們都給我機(jī)靈點。”
他目光看向白少綺跟宋夫人,這倆人似乎都有些不在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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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聽雨軒。
董笑柏難得回來,貴重的八角桌上,只有偶爾很小聲的湯匙碰到碗碟聲。
坐在主坐上的女人一身定制衣裙精致華貴,她只動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聲音不冷不淡的,“大伯爺?”
“嗯,”慕以檸倒也習(xí)慣了她的態(tài)度,“儀式宴會就在月底!
慕幼珺保養(yǎng)的好,接近五十歲的年紀(jì),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出頭,她從身后的老管家身上接過一塊絲綢帕子,輕輕擦擦嘴角,“珈宸的小姑回來了,我到時不一定有時間,高奕跟阿宸那邊我再問問!
說白了,慕家現(xiàn)在除了慕老爺子,沒人值得她特地跑一趟。
“看你時間,”慕以檸用勺子舀了勺蟹黃羹,脊背很直:“你們的事為重!
高家自出了一名貴女,身份水漲船高,在江京除了那一家也算是只手遮天了,沒人敢得罪,至于幾乎要斷了傳承的慕家,高家自然也不會放在眼里。
慕顯光不管事,慕以檸也有自己的驕傲,慕家也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即便慕幼珺嫁給了高家,慕家也沒以高家親戚的身份自居。
這樣一來,慕幼珺在高家日子也挺好過,她生下了高珈宸之后,身份更是水漲船高。
樓管家倒是感嘆過高珈宸,覺得他若是慕家人就好了。
但他顯然,是沒有那個膽子敢跟高家搶人的。
世家多聯(lián)姻,互相互助才能傳承這么久。
但慕家式微,而高家……
高珈宸這么多年,也就一周歲的時候,慕幼珺抱他回來過一次,后面高家就不讓高珈宸回來,高慕兩家涇渭分明。
已經(jīng)看不上慕家了。
任晚萱坐在董笑柏身邊,拿著湯勺,這一頓飯,她今晚都沒敢多抬筷子。
任謙早年給她請了多少禮儀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