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子停在一旁,看了一眼略有些陰森的火葬場大院,皺眉道:“怎么個特殊法?”
“喪者剛才自己走進(jìn)去了!蓖醮箫炛噶酥富鹪釄鰧ξ业馈
“走……什么玩楞?!”
我反應(yīng)過來,擰著眉毛看向他,道:“喪者自己走進(jìn)去了?!你沒搞錯?!”
“那我哪兒能搞錯,畫著死人妝,穿著壽衣,這不明顯的喪者妝容嗎?路過我的時候,還拍了拍我的棺材,說我這木頭不錯,等下給他當(dāng)主棺用!蓖醮箫炐毖鄣。
聞言,我和陳沛瑤對視一眼。
陳沛瑤道:“活人葬,這個之前我跟爺爺一起為人操辦喪事的時候,也遇到過,一般來說,是這老人家中沒有后代了,在自己大壽,或者感覺自己要不行的時候,先辦個葬禮,流程跟正常的喪葬一樣,意思是給地府閻王先有個交代,等死了之后,能夠順利入地府!
“我也聽說過這個喪葬儀式,但這應(yīng)該沒有什么特殊的吧?很多地方都有過這種情況啊。”我頗為不解。
“你倆不覺得這個特殊?”王大餅驚訝道。
我和陳沛瑤同時搖頭,表示不算。
王大餅撓撓頭,道:“我還以為這算特殊的呢,算是我見識少了!
“除了那個喪者,還有誰進(jìn)去了沒有?”我又問。
王大餅搖了搖頭,道:“我一大早的就來了,就只見過那個人,然后就是你倆,其他人沒有見到過!
“行,先進(jìn)去看看!”
我點點頭,招呼陳沛瑤上車,拉著喪葬用品,將廂貨車開到了吊唁大廳的門口。
隨即,我們二人下車,沒有先取下喪葬用品,而是各自拿著自己的背包,走進(jìn)了廳內(nèi)。
這事兒是七先生通過陳平告知我們的,又是活人葬,下葬的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所以此時來這里,多少還都有些防備。
我們倆進(jìn)了靈堂后,就見靈堂站陽臺上的棺材里,此時正躺著一個人。
他雙手放在身前,身著壽衣,閉著眼睛,從胸口的起伏來看,確定是一個活人。
只是乍一看,像是一個中青年,壓根不像是需要活人葬的老者。
這讓我頗為不解,但因為我們離得稍遠(yuǎn),我怕看錯了,便又招呼陳沛瑤,走到了瞻仰臺附近。
似乎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這身著壽衣之人,從棺材上坐起身,與我們對視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翻身走出棺材。
他打量我們一番,點頭道:“你們就是七先生給我找的,操辦葬禮的陰陽先生?這么年輕的夫婦?”
他畫著濃郁的死人妝,雙頰還有明顯的腮紅紅暈,瞪著眼睛咧嘴笑著,看起來頗為詭異。
年齡看起來有三十左右,正值壯年,卻身形消瘦,壽衣耷拉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
不過,能確定的是,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他說了七先生,那就證明我們是找對人了。
我看著他點點頭,道:“你這是要活人葬?”
他看了看自己,不禁一笑搖了搖頭,道:“不,確切來說,是真正的葬禮,我過了今天夜里十二點,就會死去,到時候你們就可以主持操辦我的葬禮,將我的墳?zāi)梗裨谶@西郊火葬場的玄水位上,我的妻子在玄水位,到時候挖開她的墳?zāi)购,在三更天的時候,讓我與她并骨下葬,埋葬后,不佇墳頭,不立墓碑,在我墳?zāi)沟奈髂辖,挖一個三尺坑,把這個東西,埋進(jìn)坑內(nèi),就算結(jié)束了!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布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物件兒,遞給我后,又囑咐道:“記住了,千萬不可打開這紅布,更不能讓這物件兒見了太陽,也不能在埋進(jìn)坑里之前,掉在地上!
我接過他給的東西,放在手里便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冰涼,觸摸感受之下,覺得應(yīng)該是個玉石一類的東西,但具體是什么,并不能猜出來。
他的要求,確實要比之前的喪葬,顯得特殊不少。
尤其是他所說的西郊火葬場的玄水位,在八卦方位之中,我從未聽說過這個位置在哪兒,一時間有些迷糊。
看著他,我想了想開口道:“那您能告訴我們,您的基本信息么?做喪葬,要按照喪者的生辰八字來辦,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你姓甚名誰,如何做得了?”
“賈陽,寧州人,今年三十有六,生辰八字以及其他信息,我都寫在這張紙上了,你們按照這上面的來就行!
他說著,將一張信封遞給了我們。
我打開看了一眼,上面不僅是他的信息寫的很詳細(xì),就連他要并骨的妻子的信息,也詳細(xì)的在上面表述。
通過信息來看,他要并骨的妻子,在十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人世,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十八年。
“還有別的疑問嗎?”賈陽看著我,再度問道。
“玄水……”
“沒有了,接下來您要做什么?”
我剛想問他玄水位是什么地方,陳沛瑤突然出言打斷。
賈陽笑著擺了擺手,道:“暫時沒有什么事情了,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等待會來的人,前來吊唁,你們現(xiàn)在可以布置靈堂,也可以按照我的生辰八字,來制作喪葬物品,反正自便,都可以!
他說罷,再度走到瞻仰臺旁,躺在上面的水晶棺中,仰頭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濉?br>
我不解的看了一眼陳沛瑤,她并未跟我做過多的解釋,拉著我走出了大廳。
來到廂貨車上,陳沛瑤才開口道:“我剛才不想讓你問,就是覺得,七先生找咱們來,肯定是跟他說過咱們的能耐,如果七先生把我們說的很厲害的話,你再問一個玄水位在哪兒,這豈不是有點太過于暴露了?”
“但我們的實力,不就是這樣么……”我無奈的撓撓頭。
“你咋還不明白呢?”
陳沛瑤看向我,道:“七先生在尸毒教的冰窟里面救了我們,說要讓你答應(yīng)幫他做一件事,如今這件事情,是讓你給這個人下葬,那你說說,這個人對于七先生來說,重不重要?”
聽到這話,我不由一愣,道:“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對,越是他不簡單,咱們就越不能露怯,只需要靜觀其變,按照他所說的做,不出差錯即可!标惻娆幍。
我贊同的點點頭,道:“是我太年輕了!
“沒事兒,其實我也不知道玄水位是什么!
陳沛瑤一笑,指了指我的背包,道:“不過,我想爺爺給你的那本古籍上面,一定會有所記載!
我一拍腦門,無語自己為何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忙拿出陳老爺子給的《陰陽堪輿》,在上面快速的翻找。
最終,我找到了關(guān)于玄水位的說法。
沒想到這所謂的玄水位,竟然是不按照八卦方位所定,而是在陰陽兩儀之中的說法。
在陰陽兩儀的說法之中,玄水位位于陰面的魚眼位置,此地為陰面之中的唯一陽氣所在,是為玄位!
而在這個位置,通常都會有湖泊或者河流相伴,以此來帶動陰陽兩儀的輪轉(zhuǎn),所以此方位,也被稱之為玄水位!
看到這個解釋,我對陳沛瑤道:“那這么說,他口中的玄水位,應(yīng)該位于這西郊火葬場附近的河流周圍,陰氣包裹,唯一陽氣覆蓋的地方!”
“這種地方,你會想到什么?”陳沛瑤問。
我想了想,不由走到院子,看了看火葬場后面的走勢,道:“后方的山坡,靠近河流的山林之中,唯一一片整個白天都有陽光的地方!”
陳沛瑤點頭,道:“那趁著現(xiàn)在還是早上,咱們先去看一看,找到這個玄水位的所在?”
“行!”
我點點頭,與她一同下車,朝著火葬場的后院走去。
王大餅一看我們倆走了,立馬上前跟上,湊到我們的跟前,詢問賈陽的情況。
我和陳沛瑤將他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番,王大餅聽完之后,撓了撓頭,道:“寧州?甘南那個寧州?!”
“咋?你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我問。
王大餅皺眉搖了搖頭,道:“我之前跟師父去過一次那個地方,碰到過一個都姓賈的村子,這個賈陽,該不會是那個地方的人吧?”
“那個村子有什么特別之處嗎?”我不解又問。
“說特別,倒也沒有,只不過,這個村子周圍,亂葬崗特別的多!”
王大餅撓撓頭,道:“因為亂葬崗多,所以我和師父去那個地方,收獲匪淺,但就去了一次,師父就跟我說,以后不能再去那個地方,具體的原因,也不跟我講!
聽到他這話,我和陳沛瑤對視一眼。
陳沛瑤擺擺手,道:“小天哥哥,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把他的葬禮弄結(jié)束了就行,別的事兒,咱們不要多問,也不必多言!
“對,免得多事,然后惹禍上身了!蓖醮箫炘谝慌砸哺胶偷馈
我點點頭,暫時把這件事情拋在一旁。
三人一同進(jìn)入火葬場的后方,頓時就感受到了明顯的陰氣。
因為這座山坡背陰,常年得不到日照的光芒,再加上臨近火葬場,所以饒是三伏天的時刻,進(jìn)入此地也如同掉入冰窟一般。
我們深吸一口氣,稍稍適應(yīng)一番,最終在林子里面,果然尋到了一處,唯一有光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