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烏爾青云也氣了。
他一把推開路北方,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這國企如何發(fā)展,不用你操心好了!決策已經(jīng)定下,執(zhí)行就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wù)。你有這精力,不如多想想怎么把你份內(nèi)的工作做好,對省里的決策多給予配合,而不是在這里一味地反對!”
說罷,烏爾青云因要赴宴,再次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路北方,徑直朝著門口走去,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路北方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fā)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滿心的憤懣無處發(fā)泄,抬手便將烏爾青云辦公室進門口那雜物臺上,狠狠推倒在地。那雜物臺上堆放的雜志報刊,瞬間散落一地,紙張紛飛。
而雜物臺上的那臺綠植,“哐當”一聲倒地,花盆碎裂,泥土灑了一地,枝葉也凌亂地散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隔壁辦公室值班,準備進來關(guān)門的省政府辦公廳主任李陽嚇傻了。李陽看到路北方一個人紅著眼,站在烏爾青云辦公室,當即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路……路省長,您……您這是怎么了?”
路北方也不給李陽面子,而是怒目圓睜,大聲吼道:“怎么了?怎么啦?我看老烏這是腦子被門板夾了,盡作出這等荒唐的決策,把國企往火坑里推?這?這太荒唐了!我?”
李陽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一些雜志,又招手,將聞聽動靜的值班女生宋新蕊,示意她拿掃把進來,將烏爾青云這地板上的綠蘿殘渣清除掉。嘴里,他則勸道:“路省長,您先坐會,消消氣。現(xiàn)在,既然省里的決策,都已經(jīng)通過了,咱們再生氣也沒用啊。而且,烏省長他們也是為了省里的發(fā)展考慮!
路北方冷笑一聲,說道:“他們?yōu)槭±锏陌l(fā)展考慮?屁!我看,這分明就是盲目決策,不顧后果!娘的,這融資數(shù)額遠超外資投入,這么大的虧損金額,他們怎么就看不見?而且后續(xù)一旦繼續(xù)虧損,這些國企怎么辦?省里的經(jīng)濟怎么辦?”
事實上,路北方說這些,李陽還真有些聽不懂。因為他沒有參加下午的會。李陽只是嘆了口氣,說道:“路省長,我理解您的擔憂。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木已成舟,咱們還是做好份內(nèi)的工作吧!反正,他們決策,那風險,他們也會考慮的!
路北方見對李陽說多,也沒用。他一屁股坐下,看著李陽和宋新蕊收拾殘局,他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怎么憤怒也無濟于事,關(guān)鍵是要想辦法,阻止這個決策可能帶來的嚴重后果。
他沉思片刻,吩咐李陽道:“李陽,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省里的經(jīng)濟專家和學者,我要向他們請教幾個問題,聽聽他們的意見和建議。同時,你再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收集收集,看有沒有哪地政府,花大力氣融資,以接盤某個資本方詳細資料,我要仔細研究研究。”
李陽連忙點頭,說道:“好的,路省長,我辦好了,就回復您!
……
這次雖然和烏爾青云吵了,但總歸是工作意見不和,除去這事兒,兩人避口不談之外,在接下來的幾天,除了第一天見面略顯尷尬之外,倒也沒什么,兩人還是該干嘛干嘛。
當然,這天開會結(jié)束,路北方便知曉了宣傳部長杜雪琳也投了棄權(quán)票,本來,路北方對杜雪琳在上次外資有組織的網(wǎng)絡(luò)攻擊中,就心懷感激,這天,聽聞這事后,路北方還特意到她辦公室串門,以示感激。
路北方輕輕敲了敲杜雪琳辦公室的門,聽到里面?zhèn)鱽怼罢堖M”的聲音后,才推門而入。他面帶微笑,自行進門,一屁股隨意坐下,然后道:“我聽說,杜部長昨天投了棄權(quán)票?”
“對啊,投了!倍叛┝战o路北方倒茶。
“你的舉動,讓我看到還是有人是清醒的!不是隨波逐流的!這極有可能給咱國企的造成損失的決策,真不知他們是怎么想出來的!”
杜雪琳臉帶笑意,回應(yīng)道:“路省長,你也別太在意了!這么大的決策,沒有完善的方案和充分的風險考量,實在不能輕易通過。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上邊要推動這么做,咱們有什么辦法!”
兩人坐下后,一邊品茶,一邊聊了些省里的事,生活中的事。
路北方本來就沒事,僅是聊聊天就準備告辭。
沒想到,杜雪琳微微皺眉,壓低聲音告訴路北方道:“路省長,有件事兒,不知你知情不?”
路北方搖搖頭,表示不知何事。
杜雪琳低聲道:“中組部的人來了之后,現(xiàn)在省常委的幾個,是挨著接客宴請。第一天是烏爾青云,昨天喬青也請了,這晚上,聽說又是左明生請客。你,要不要也請他們?”
路北方聽后,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和無奈道:“這成什么風氣了?工作就是工作,還都沒弄明白,倒是一骨碌,先忙著搞這些宴請應(yīng)酬了?真是敗壞風氣!我要是請客,那也是為了別的事,而不是為了要個位置,而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迎來送往!
杜雪琳輕輕嘆了口氣道:“路省長,我理解您的想法。但現(xiàn)在這情況,大家似乎都覺得這是一種必要的社交方式。您這樣獨樹一幟,會不會讓人覺得,你不近人情?”
路北方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道:“杜部長,我才不怕什么誤會和麻煩。如果因為不組織這種宴請就被排擠,那只能說明這個圈子有問題。那是他們的問題,而不是我們的問題,呵呵!
杜雪琳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微笑道:“呵呵,對!路省長,您說得對。既然你不請,那也不請了,沒意思!
頓了頓,杜雪琳再道:“現(xiàn)在,省里的融資決策,沒有我們兩個,也通過了。你對這事兒怎么看?”
“怎么看?”路北方沉思片刻道:“杜部長,這事兒,我已經(jīng)讓李陽去聯(lián)系省里的經(jīng)濟專家和學者,也讓他在網(wǎng)上收集相關(guān)案例。我想,等收集到足夠的信息后,我們可以組織一個小型的研討會,邀請這些專家和學者一起分析這個決策的可行性和風險性。等到聽了專家們的意見再說!若是根本行不通,那省里就沒有必要搞下去!”
杜雪琳眼睛一亮,嘴角輕揚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通過專家的分析和建議,我們可以更有針對性地提出反對意見。而且,也可以讓更多的人了解到這個決策可能帶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