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謝華東一行安頓好,烏爾青云才率眾從酒店出來。
就在路北方準備讓司機黎曉輝送自己回家時,沒想到,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是省常委、杭城市委姚高嶺發(fā)的。
姚高嶺發(fā)短信道:“等他們走了,咱們走走唄!
路北方當然知道,在如此激蕩的政局變動面前。作為昔日舊友,同事,一起從湖陽走市走出來的干部,姚高嶺找他,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聊下天,吐下槽,談談現(xiàn)在的局勢。
路北方望了望與很多人一起站在酒店門口的姚高嶺,只得低頭回短信道:“你在前面路口等我咯!”
姚高嶺也沒回復。而是和往常一般,與眾人揮手道別,甚至還與路北方告了別。
然后,他上了他的車,穿過街道上閃爍的霓虹燈,接著,在前面一個路口,靜靜等待著路北方。
不一會兒,路北方的車也到了,在路邊停下。
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便沿著路邊緩緩地往前走。
各自的司機,就將車慢慢開著,跟在后面。
月華如水,灑在大地上,給整個城市披上了一層銀紗。
路上游人少了,偶有飆車族那鬼火摩托的咆哮,散發(fā)在空氣中。
當然,還有路人,對這步行的兩個男人投來訝異的目光,他們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這么晚了,還行走在人行道上,而且談興正濃。
也不清楚,有兩臺車,會跟在他們身后,亦步亦趨,慢慢跟隨。
姚高嶺沖上來拍拍路北方的肩,率先打破沉默道:“北方,這謝部長下來?你有什么想法?”
路北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平靜地回答道:“我沒想法!
“草?沒想法,鬼信!”姚高嶺皺了皺眉頭,似乎對路北方的回答并不滿意。
他停下腳步,雙手背在身后,目光望向遠方,語重心長地說:“路北方啊,你可不能這么天真,也別大意了!謝部長下來,那可是帶著重要任務來的。很明顯,就是來考察省委干部,為浙陽新一屆省常班子干部調整做準備的!我覺得,你應該有想法才對!而且,也只有你有機會有想法!”
路北方望著他,不解道:“高嶺兄,你怎么這樣說?”
姚高嶺笑笑,哼了兩聲道:“說實話,我倒有想法!但是,你也知曉的,一年前,省里在歷城體育館籌辦全運會那事,本來在整治環(huán)境中,讓工地停幾天工,結果爆發(fā)民工與政府工作人員的沖突!結果鬧成省公安廳長槍斃了農民工。我因這事,受了個大處分!這回,我就在心想,只要不將我調走,或者調整到二線去,我就阿彌陀佛了。”
“倒是你,與我就不一樣了!放眼現(xiàn)在省里那幾個人,他們有什么實力跟你比。論看得見的政績,你負責拴省扶貧工作,那是搞得有聲有色,對了,那幾個國家級貧困縣在你的推動下,產業(yè)起來了,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紅火,聽說已經摘帽了吧?”
路北方點點頭。
姚高嶺再道:“對啊,這么貧困的縣城,都摘帽了!這很牛啊。而且,現(xiàn)在全國都在推廣你們的扶貧經驗!這就是你的政績。而且,還有在紀金來這案子里,你積極配合工作組,深挖線索,為偵破案件立下了汗馬功勞。就憑這些,你在這場干部調整中,那可是有足夠競爭力的!咱不說直接進前二,拿下省長這角色,最少省委副書記,是鐵板釘釘的!
路北方聽著姚高嶺這番話,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依舊平靜而堅定:“老姚,我說實話,我干這些工作,當初可不是沖著什么職位去的!我去扶貧,完全就因為我生長在農村,就為了讓那些貧困地區(qū)的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而配合查紀金來的案子,是為了還浙陽官場一個清朗的環(huán)境,我又剛好掌握一些情況,這完全算是陰差陽錯。況且我覺得,一個人的前途命運,不應該靠這種所謂的關系和政績來決定,如果靠走關系、靠拉人情,靠表面的政績,那這樣的位置,我坐得也不踏實。”
姚高嶺聽著路北方的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倒是知道,路北方在這物欲橫流、官場復雜的環(huán)境中,完全就股清流的存在。
但是,眼下,確實是關鍵時刻。
這讓姚高嶺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思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嘖嘖有聲地勸說道:“路北方啊,你剛剛說的那些,細細琢磨,確實有幾分道理。但你也要清楚,這官場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有著它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和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潛規(guī)則。有時候啊,適當的社交和人際關系,就如同潤滑劑,能讓很多事情進展得更加順利,是必不可少的。你要是完全排斥這些,就如同在黑暗中獨行,很容易被周圍的人孤立起來,也會錯過許多原本可能屬于你的機會。就拿今天晚上來說吧,我看你全程都不怎么主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可萬萬不行!要不這樣,晚點的時候,你也辛苦辛苦,張羅一下,邀請謝華東他們中組部的人,在工作之余出來坐坐,哪怕只是閑聊幾句呢。咱可絕不是要你去賄賂他們,只是讓他們能多了解了解你,知道你路北方是個什么樣的人,這說不定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路北方不說話。
姚高嶺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那嘆息聲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要我說你,就是太實在了……這次,最少空出來一個副書記的位置,這對你來說,這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可一定要牢牢記在心里。
路北方嘴角微微上揚,嘴里含糊道:“呵呵,高嶺兄,放心吧!這事兒,我記著呢!”
“哼!我看你根本沒上心!”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不緊不慢爭執(zhí)著。
皎潔的月光,如水般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直到走了兩公里左右,兩人這才散去。
……
中組部下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
但是,烏爾青云卻著急了。他雖然深知,自己弄的那個816億元的融資方案,在常委會上必然會引發(fā)激烈的爭論。但是,在確定融資方案后,他還是開始著手準備常委會的討論事宜。因為,他要拿這個結果,獻祭給朱領導,以便讓朱領導,助力他登上一把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