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腳步猛地一頓,雙手握拳,啪地拍在路畔一行道樹上,震得樹上的落葉簌簌掉落。
他的眼中,怒火熊熊燃燒:“那?難道咱們,就任由他譚新方肆意妄為?咱們省廳的兄弟們辛辛苦苦,流血流汗,然后,榮譽沒了,福利也沒了……這口氣,我咽不下!”
羅清遠立著腳,望著路北方再道:“咽不下!又能怎么樣?“
羅清遠愣了下,望著路北方道:“我覺得,當前這局面,只有我將位置騰出來,我下臺!或許,才能讓譚新方心情好受一點!他總歸是覺得我不聽他的話,才處處掣肘我,給我們穿小鞋,導(dǎo)致省公安廳的工作根本無法推進,兄弟們也跟著我吃苦。我要是走了,說不定能給公安廳換來一段緩沖期,待到新領(lǐng)導(dǎo)來了,和譚新方修復(fù)好關(guān)系,大家的日子,也就好過些!
”哼!真是氣死人了!“
路北方望著羅清遠,憤怒與不甘在胸腔里翻涌,卻終究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他緩緩松開緊拍在松樹上抽拳頭,深深掐進掌心的痛感,也抵不過此刻心頭的苦澀。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羅清遠感嘆。
路北方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謙意,眼眶泛紅,望著羅清遠道:“老羅,這件事情,終歸,還是怪我!是我,才讓你得罪了譚新方,真是對不起!我連累你,也連累了省廳的兄弟們!”
羅清遠拍了拍路北方的肩膀,苦笑著搖頭:“北方,你說什么呢?“干咱們這一行,本就是刀尖上行走,哪能事事都順著那些心術(shù)不正之人的意?孟世華那案子,本就關(guān)乎重大,若當時咱們退縮了,讓這等危害社會之人逍遙法外,那才是咱們的失職,是對老百姓的不負責(zé)。再說,若是那次我們不出警,又怎么讓他拿出5000萬元交給湖陽財政?!……如今,我辭去公安廳長職務(wù),并不是我后悔和懼怕譚新方,而是為整個公安廳的兄弟們著想,我放棄和譚新方較勁!再說啦,我不當這廳長,我這省委秘書長,還不當?shù)猛淄椎!?br>
路北方想想,也對,就是他不兼任省公安廳長,那省委秘書長,在省內(nèi)權(quán)力架構(gòu)里那也是權(quán)勢滔天、舉足輕重的存在。省委秘書長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省委各項事務(wù),上承省委領(lǐng)導(dǎo)意圖,下聯(lián)各部門單位,手中握著的信息資源、人脈脈絡(luò)以及決策影響力,都絕非等閑。
這樣一來,與自己的常務(wù)副省長,倒是工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了。
路北方見羅清遠去意堅定,也深知人各有志。
或許在這段時間與譚新方的斗爭中,他確實累了,疲了,所以才萌生退意。
見此,路北方點點頭,望著羅清遠,眉角閃過一絲狠厲道:“老羅,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勸。只是,這一退,后續(xù)工作,你可得幫著好好謀劃謀劃,絕不能讓譚新方的人下來占了這位置!
羅清遠目光如炬,斬釘截鐵地回應(yīng)道:“北方,此事我早已在心中盤算妥當。接下來這兩個月,我會全力以赴,向省委極力舉薦浙陽本土的優(yōu)秀干部,出任省公安廳長一職!如此一來,既有望逐步緩和與譚新方背后勢力的緊張關(guān)系,又能確保新任廳長切實聽令于省委領(lǐng)導(dǎo),能不偏不倚推進浙陽公安工作!
見羅清遠懂得自己的意思,路北方這嘴角,才流露出淡然笑意。
事實上,路北方也知道,省公安廳作為省級公安機關(guān),雖然接受公安部和省委、省政府的雙重領(lǐng)導(dǎo)。
但是,具體人事任命工作,還是以地方黨委政府領(lǐng)導(dǎo)為主。
雖然上級公安部門,在特定環(huán)節(jié)和事項上,擁有相應(yīng)權(quán)利,最多也就是人事建議權(quán),但省委出于綜合考慮,一般會重用省管干部居多。
偶有聽取建議,用部里派下來的干部。但在少數(shù)。
當然,就這事,路北方提醒一下羅清遠,莫過就是他作為省常委,不想讓這位置,讓譚新方的人來坐,從而提醒功羅清遠,讓他也別掉以輕心,別大意罷了!
這天,兩人沿著省委大院停車場旁邊的小公園走了一圈,聊了四十多分鐘。
直至路北方要趕回開發(fā)區(qū)開會時間,兩人才各自離去。
……
而這次談話后不久,羅清遠還真在與省委書記紀金來的談話中,推薦了現(xiàn)任省公安廳副廳長的常生軍,出任廳長職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