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瞬間,龍玉全的聲音,已帶著哭腔,他近乎崩潰地喊道:“大佬!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前幾天,您讓咱辦的那事,徹底砸了!完了!全完了!”
大佬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聽得出來,他此刻的情緒,倒是萬分沉穩(wěn),可這沉穩(wěn)里,又透著讓人膽寒的冷漠,只聽他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龍玉全帶著哭腔,聲音打著顫:“大前天下午,咱弄出去那四個人,前天凌晨,他們在整了路北方之后,又偷偷地潛了回來!……就這事兒,誰能想到,今天下午中紀委、公安部,司法部突然聯(lián)合開會,而且會場把手機信號屏蔽了!……緊接著,挨個找負責人問話,我倒還好,想不到,負責挑人的祝久紅和陳凡,他倆全招了。
“。浚!草!你說派去對付路北方的那四個人的事兒,全招出來了?”大佬的聲音微微上揚,透著震驚。
“不是不是!是負責調(diào)派那四個人的場長和副場長,他們?nèi)蛔チ!我想,供出來放人出去,又放人回來這事,是瞞不住了!”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死寂,仿若空氣都凝固了。
緊接著,如雷般的咆哮炸響:“你他媽的怎么搞的?這點事兒都辦不利索,平日里吹噓自己辦事多么牢靠,關鍵時候,卻掉鏈子,你是干什么吃的?!。
龍玉全苦著臉,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他囁嚅著:“大佬,咱可是老鄉(xiāng)啊……您說,現(xiàn)在可咋辦?我該咋整?”
一聽這話,大佬徹底怒了。
他從牙縫里擠出的話,仿佛裹挾著冰刀:“現(xiàn)在人家都供出來了,你問我咋辦?之前你都干啥去了?你是豬腦子啊,這么大的事兒,你不留后手?不銷毀痕跡?不多長幾個心眼兒?……你得看看,他們究間是不是沖著這事兒來的?是不是你這邊,還留存了證據(jù)!事到如今,你來問我,要怎么辦?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告訴你,這事兒跟我可沒一點關系!”
龍玉全一聽大佬這般絕情的話,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佬會這般態(tài)度,往昔那些稱兄道弟、信誓旦旦的畫面,此刻如泡沫般易碎,在眼前一一破碎。
“大佬,我可一直都是按您的吩咐辦事啊!饼堄袢穆曇舳兜糜l(fā)厲害,哀求之意溢于言表,滿心盼著能喚起大佬一星半點的憐憫:“當初就是您在說,路北方在省常班子里,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而且還曾讓你吃癟難看,我才想法子要除掉他!這事兒,也是征得您點頭同意的。∧刹荒懿还芪摇
“放你媽的屁!我什么時候同意你去暗殺路北方了?我給你留字據(jù)了,還是你有錄音能證明是我指使的?要是沒有,就別在這兒胡咧咧!贝罄械呐鹫鸬寐犕参宋俗黜憽
龍玉全腦海里浮現(xiàn)出大佬在電話那頭怒目圓睜、滿臉嫌惡的模樣,可他此刻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又說:“可是,可是……我真的是聽了您的話才這么做的啊。”
電話那頭,大佬的吼聲震得人耳膜生疼:“哼,你按我的吩咐做的?我讓你做得干凈利落!你倒好,捅出這么大簍子,現(xiàn)在祝久紅和陳凡把什么都抖摟出去了,你來找我?他們一進去,你以為你還能保得住嗎?我敢說,不出半小時,就有人來找你了!你被抓了,難道還指望我承認是我指使的?我倒想問問你,你打算讓我怎么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