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本來萬分壓抑,現(xiàn)在上官松濤的責問,如同利箭般向路北方射來。
這讓路北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莽原叢林之中。
他的四周,皆是虎視眈眈的惡狼野獸,稍有不慎,便會被撕咬得粉身碎骨。
而且,在此刻,他已然沒有任何退縮和放棄的余地,只能硬著脖子,憋著一股勁兒,在這“叢林”里奮力掙扎、尋求突圍。
因此,路北方干脆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心頭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微微轉(zhuǎn)動僵硬的脖頸,將回應(yīng)的方向,對準幫著孟偉光向他發(fā)難的上官松濤,聲音低沉卻透著堅定道:“上官書記,您這話,可就太有失偏頗了!您當時又不在現(xiàn)場,根本體會不到局勢有的危急!我敢打包票,要是您處在那個境地,做決策只會比我更快!您想想,那些便衣人員,手持槍械拒捕,公然與執(zhí)法人員對抗,要是不采取果斷行動,傷亡只會持續(xù)擴大!我協(xié)調(diào)軍隊力量介入,并且成功擊斃帶頭行兇的罪犯,為的就是迅速控制局面,保障群眾的生命安全。您說我把人給斃了,沒錯,我是將人斃了!但那人,在當時是犯罪分子!還暴力抗法,還危及無辜百姓,那種情況下,我這么做,確屬很有必要!”
然而,路北方的解釋,卻沒有迎來一丁點反響。
眼下,孟偉光那派人,擺明是要借著這次會議,狠狠圍剿他路北方。
統(tǒng)戰(zhàn)部長梁國輝扭過頭,目光如針般刺向路北方。
他倒是話語輕柔,卻暗藏玄機,透著萬分險惡:“北方同志,就算你當時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可也不能無視組織程序啊!你隨隨便便就指揮軍人開槍殺人,老百姓會怎么看待我們?而且就這事兒,你還敢說自己不是獨斷專行?難道,就這事,你和湖陽市委班子開會商議過,他們都一致點頭同意了?”
見有人幫腔,上官松濤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緊接過話茬,語氣冰冷道:“對啊,梁部長說得在理,路北方,你出發(fā)點或許是好的,但這絕不是你擅自行動的理由。重大決策、動用特殊力量,必須慎之又慎。你這次的行為,雖說事出緊急,可已然引發(fā)了諸多不良后果,不僅激化了班子內(nèi)部矛盾,還讓浙陽的形象蒙羞,這可是不容忽視的大問題。你身為常委,肩負重任,理應(yīng)有更高的政治覺悟和更強的大局觀念,F(xiàn)在,我們從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這種觀念的存在!”
路北方心中,猶如驚濤駭浪在翻涌,也可以這么說,有萬頭草泥馬在奔騰。
可他臉上,拼命維持著鎮(zhèn)定,不想讓人看到他有任何慌亂。
雖然面對上官松濤與梁國輝這一連串的質(zhì)詢,他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仿佛被一雙雙無形的手推到了風口浪尖,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他怎么可這么輕易承認自己的過錯?
……
不過,就在路北方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進一步辯解,好挽回這岌岌可危的局勢時?
會議室那椅子,突然“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如同洪鐘般,打破室內(nèi)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
“諸位,關(guān)于指揮開槍這件事,我想大家可能真就誤會路北方同志了。”省軍區(qū)司令員周戰(zhàn)壕挺直身子,大聲道。
他的出現(xiàn),仿若一道穿透陰霾的陽光,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戰(zhàn)壕目光冷峻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終落在路北方身上,眼神里透露出幾分不易察覺卻又真切的鼓勵與信任。
“根據(jù)我們軍方的內(nèi)部通報,這次行動的指揮命令,并非出自路北方同志之手,而是由我們軍方副政委宋偉杰同志下達的!
此話一出,會議室里頓時炸開了鍋,眾人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時很多人,看到就是路北方下的命令!”
“對啊,你們不帶這樣給他開脫的!”
上官松濤和梁國輝,都跳出來質(zhì)疑。
周戰(zhàn)壕見狀,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斬釘截鐵:“我理解大家的疑慮,但事實就是如此。為了證明這一點,我可以給大家展示戰(zhàn)區(qū)剛剛下發(fā)的處分通報。宋偉杰同志因擅自調(diào)動軍隊,指揮軍人擊傷無辜百姓,已被給予記過處分!
說著,周戰(zhàn)壕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鄭重地取出一份蓋著鮮紅印章的文件,緩緩展開,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
就在看到通報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在那份通報上。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安靜得只剩下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不過,就這事兒,沒了攻擊路北方的把柄,孟偉光的兩個狗腿子自然不服。
上官松濤眨眨眼,又替孟偉光想出了新招。
他眼神冰冷地盯著路北方,冷哼一聲道:“哼,好吧!路北方,就算這事兒是軍方自己人下的令!那也不能說明什么!就最近,你讓路陽中院刊登孟偉光同志兒子公司的欠債公告,還在網(wǎng)絡(luò)上故意把這事給挑明了,你給說說?這是何意?”
“你這,就是打擊老孟吧?嘖嘖……你這人沒意思啊!咱們是同事,就算工作中有分歧,你也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打擊報復(fù)他。而且……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對老孟的聲譽、對他家庭造成傷害的同時,也對咱們浙陽,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你為了達到個人泄憤目地,不擇手段打擊報復(fù)對方,這沒話說了吧。俊
路北方聽著這話,自然很氣!
他目光如炬,直視上官松濤,語氣沉穩(wěn)且擲地有聲道:“上官書記,關(guān)于刊登欠債公告一事,我必須澄清幾點。首先,該公告的發(fā)布是湖陽中院依法行事,目的是保護債權(quán)人的合法權(quán)益,絕不是我個人意志的體現(xiàn)。其次,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傳播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始終堅信,公開透明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至于您提到的‘故意針對’和‘打擊報復(fù)人家’,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路北方話音剛落,一直坐在角落里悶不吭聲看戲的沈文濤。
在此時,重重悶哼一聲,站起身來,打住路北方道:“夠了!路北方,你別把自己那點小心思,說得那么冠冕堂皇民,我看你,為了浙陽省委班子的和諧,趕緊收手,別再背后搞些打擊報復(fù)的小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