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元旦，趁著到醫(yī)院做兒保，姥姥把剛出生的小外孫帶給秦朝陽看。
“早早，這是比你小21歲的小表弟。你小姨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大壯’，你看，他是不是很壯？”
大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嬰兒壯士，能吃能睡，大部分時間都在睡。
秦朝陽的目光直愣愣的，也不知道看沒看到小表弟。
小姨說道：“朝陽，你現(xiàn)在跟大壯一樣，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希望你也能像大壯一樣，長得壯壯的�！�
李知圓反駁道：“朝陽哥并不是吃了睡，睡了吃，他在非常努力地康復(fù)。對我們來說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要花成千上萬倍的努力才能做到！光是眨眼，他就練了很久！別看他動不了，但是他很辛苦！”
秦朝陽活動右手，以示同意。
“怪不得朝陽那么喜歡圓圓�！崩牙研Φ溃骸皥A圓可是真護(hù)著他�。 �
醫(yī)院里有各種各樣的病毒，小姨跟秦朝陽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兒子走了。
李知圓也該走了。
她下午兩點的飛機(jī)，要去文化探訪。
“朝陽哥，我去五天，等我1月20號回來�！�
秦朝陽表情淡淡的。
他開心時會笑，不開心就皺眉頭。
面無表情……大概也是心情不好吧。
李知圓走，他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朝陽哥，如果這幾天，你能喝一勺小米粥，我就早點回來，好不好？”
“還有啊，朝陽哥，我聽宋好問說，你們班現(xiàn)在就要準(zhǔn)備開題了？好早啊……你那么爭強好勝，怎么能落在同學(xué)后頭呢？快點好起來啊！”
秦朝陽以眨眼應(yīng)答。
“圓圓，你快走吧，再不走，趕不上飛機(jī)了。”楊玲玉說道：“朝陽這邊有我們照顧，你不必?fù)?dān)心�！�
李知圓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候機(jī)時，她心事重重。
“李知圓，你剛從醫(yī)院來？朝陽怎么樣？”秦大鵬坐在了李知圓身邊，像是一座小型火山，李知圓感覺渾身熱乎乎的。
“還是老樣子，有進(jìn)步，但微乎其微。他越努力，我們越心酸�！�
“上次去看他，我老叔說，他還有很多治療都沒有做，也做不了�！�
“嗯……”一想起秦朝陽的病，李知圓的心情就很沉重。
盡管醫(yī)生肯定了秦朝陽的進(jìn)步，但他們并沒有說好話。
他們經(jīng)常說的話，依然是“隨時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活一天，開心一天唄！”汪若曦插嘴道：“手術(shù)成功是奇跡，他能活下來也是奇跡，秦朝陽就是那個能一直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
“借你吉言�！�
汪若曦在看手機(jī)，李知圓軟軟地靠在她身上。
“馬爾泰，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汪若曦直接關(guān)上了手機(jī)屏幕。
李知圓隱約瞥見了“大理空房出租”等字樣。
看來，汪若曦鐵定心要去大理開咖啡店了，她在提前做功課。
李知圓心里涼涼的。
但是她支持好友的決定。
“馬爾泰，開咖啡館，不如開酒館。”
李知圓晃了晃手中的桃花，說道:“我們是劍客，劍客是要大口喝酒的！”
汪若曦欣然答應(yīng):“好，那就賣酒！”
在武當(dāng)山五天，李知圓漲了不少見識。
無論跟漢陽體院比賽，還是給外賓展示，她都沒有給學(xué)校丟臉。
在落雪鋪滿的武當(dāng)山，他們還跟幾位須發(fā)全白的老道長一起拍了一段太極大片。
李知圓的隊友們每個人擅長的專項不一樣，但短時間內(nèi)學(xué)會一套太極套路是不成問題的。
在隊內(nèi)成績墊底的李知圓，第一次成了教練，教幾位師兄妹打太極拳。
在教他們的過程中，李知圓也更認(rèn)清了她和隊友們在天賦上的差距……
尤其是梁師兄，他是不折不扣的練武奇才。
李知圓要練上百遍才能練好的動作，梁師兄練半天就很熟練了。
他雖然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動作剛?cè)岵?jì)，舒緩有力，呼吸與動作完美結(jié)合，騰空時的滯空感絕了。
原來，梁師兄練太極也這么好看，像極了儒雅的武林世家公子。
(盡管他本身就是。)
李知圓看呆了。
“你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這么帥么？”梁師兄甩了甩頭發(fā)，笑道，“太傷心了，我的隊友居然都不怎么了解我。”
“略略略……自戀！”李知圓沖他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她想起了跟秦朝陽泛舟湖上的情形。
秦朝陽說——你看，你對我也不了解嘛！
等了解的時候，晚了。
拍完大片，他們燒香祈福。
李知圓不貪心，許了一個最迫切的愿望——希望秦朝陽健康平安。
汪若曦也只許了一個愿望。
她希望李知圓能成為全運冠軍。
她會拼盡全力，助李知圓完成這個夢想。
然后，她再去大理開酒館。
總之，她們的愿望，都與自己無關(guān)。
這個寒假，汪若曦還要住在學(xué)校，到“哈賽游”打工。
返程車上，她問梁秋實：“梁哥，你們家的武館還缺教練嗎？”
“武館是獨立經(jīng)營的，我也不知道他們?nèi)辈蝗比恕！绷呵飳嵄еp臂，酷酷地問道：“你想到武館當(dāng)教練？”
“是�！�
“你不是在給游戲公司當(dāng)動作指導(dǎo)么？錢不夠花？”
“這段時間，我是處于做慈善的狀態(tài)。”汪若曦?zé)o奈說道：“項目沒錢了，老板在四處借�！�
“那我先借你？”梁秋實掏手機(jī)。
“謝了，那倒不必�！�
梁秋實沒再多問。
他發(fā)了幾條信息之后，利落地跟汪若曦說道：“新河口那家的‘精武門’，你直接過去就行了，一節(jié)課200，這是資深教練的價格�！�
？
這么快？
汪若曦頗有些愕然。
梁秋實戴上耳麥，依舊習(xí)慣性地把下巴藏在衣領(lǐng)里，說道：“別跟我說什么感謝的話啊，同學(xué)一場，別那么客氣�！�
“該謝還是要謝的�！蓖羧絷卣f道：“等發(fā)了錢，我請你吃飯�！�
梁秋實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汪若曦很慶幸，自己有這樣的隊友，不至于走投無路。
梁秋實的少年意氣，給了隊友極大的安全感。
李知圓跟好友耳語：“以前沒發(fā)現(xiàn)，梁秋實確實挺帥的�！�
“也就是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汪若曦說道：“你只顧跟許望東談戀愛，沒看梁秋實收到多少情書�！�
汪若曦的聲音更低了些：“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梁秋實對你……”
“說點兒別的吧！”李知圓看向窗外的風(fēng)景，問道：“程銳不是挺有錢的嗎？怎么連給你的報酬都開不出來了？”
“因為他是一個吹毛求疵的人……”汪若曦說道：“我聽他的同事吐槽，他為了把幾只猴子做出毛茸茸的效果，把保時捷賣了，錢都不夠�！�
李知圓呆若木雞。
這種追求極致的精神，她在秦朝陽身上也見過。
在排練節(jié)目時，秦朝陽也會讓大家一遍遍地練，只不過他性情溫和，從來不會發(fā)脾氣。
“至于配樂嘛，其實我覺得挺好的，但程銳就是不滿意�！蓖羧絷卣f道：“本來投資人就對武俠國風(fēng)游戲沒什么信心，沒投多少錢，程銳又不會過日子，一花錢就沒個節(jié)制……哪家公司經(jīng)得起他這么造��？”
“怪不得，程銳能跟秦朝陽當(dāng)好朋友，他倆都是特別認(rèn)真的那種人�！崩钪獔A說道：“‘戀愛小森林’里面的配樂，都是秦朝陽寫的，程銳一點兒意見都沒有，直接找了樂隊重錄，然后就用了�！�
“大概他倆才是真愛？”汪若曦哈哈大笑，但很快又失落了：“秦朝陽病倒之后，程銳難過地哭了好幾次。只是，他沒有讓別人看到罷了。我特別能理解，對他來說，千金易得，知己難求。秦朝陽，那可是他的知己�！�
李知圓想象著很多情景，五味雜陳。
然后，她靠在了汪若曦身上：“馬爾泰，你是我的知己。如果你離開我，我也會痛不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