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玲玉不喜歡孟雙琪,可她打心眼里覺得,兒子的狀態(tài)飛快好轉(zhuǎn),有一大半是孟雙琪的功勞。
她幾乎一直守在兒子身邊寸步不離,可就在她回家的幾個小時,孟雙琪去醫(yī)院探望了。
那時秦朝陽的舅舅和小姨守在那里,孟雙琪進(jìn)了病房,不用怎么介紹,他們就明白她是誰了,也就明白秦朝陽為什么想跟她一起過日子了。
孟雙琪在病床前落下淚來,然后,低頭親吻了秦朝陽的手背,說道:“朝陽,快點好起來吧!”
接著,她從包里掏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蒙奇奇,放在秦朝陽的手心里,讓他握住了。
她的名字是“雙琪”,秦朝陽笑稱她也是“孟琪琪(蒙奇奇)”,把自己珍藏的限量款蒙奇奇送給了她。
眼下,她讓這只蒙奇奇陪著他,就跟她在身邊是一樣的。
擦干眼淚,孟雙琪還對秦朝陽的小姨和舅舅表達(dá)了感謝,多謝他們照顧她的男朋友。
楊家兄妹倆居然誠惶誠恐地擺了擺手,連聲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像是跟領(lǐng)導(dǎo)匯報工作一般……
真奇怪,在家里不可一世的楊玲玲,居然也會在孟雙琪面前感到局促。
她不光漂亮得像天仙,關(guān)鍵是她的氣場太強大了。
楊玲玉心想,那天沒見到她,真是太遺憾了。
秦朝陽住院一個星期,精神頭比之前好多了。
那天晚上,父母圍在床邊問他,對這件事,他有什么想法。
秦朝陽說道:“跟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哦?”秦玉坤問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老爸,你都讓我住這個病房了,肯定不會想著讓人家賠錢吧?”秦朝陽緩了口氣,說道:“不就是想讓對方道個歉嗎?以后別再刺激別人喝酒了!
“我沒沉得住氣,是我不對!鼻爻柸讨瓪,又說道:“但的確是他們先挑釁我的,我絕對沒有撒謊。”
秦玉坤點了點頭。
楊玲玉說道:“我聽何銘說,你喝酒喝成那個樣子,酒桌上的人都有責(zé)任!要是打官司,他們肯定得賠……”
“不想打官司。”秦朝陽吸著氧,說道:“除了鄭前和郭大成,酒桌上其他人都挺好的。打官司的話,他們會受牽連!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那兩個學(xué)生連道歉都不愿意。如果不走法律途徑,你連聲‘對不起’都聽不到!鼻赜窭ふf道:“就算這樣,你也不想打官司?”
“不打了!鼻爻柶>氲卣f道:“如果我不喝,他們也不會拿我怎么樣……對他們的挑釁,我原本可以忍耐的……學(xué)長學(xué)姐也勸過我不要喝……”
楊玲玉聽著,不悅地問道:“他們是怎么挑釁的?”
這幾天她一直在跑派出所,也跟張百合聊過幾次,當(dāng)然知道那兩個學(xué)生是怎么挑釁的。
挑釁的一環(huán),就是孟雙琪。
秦朝陽想到了這些,不想在父母面前說孟雙琪的壞話,便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想睡覺了!
……
父母尊重他的意愿。
在派出所調(diào)解室,他們再次跟兩個學(xué)生和他們的家長坐到了一起。
當(dāng)面道歉,以及以后不再強制勸酒的保證書,秦朝陽就這兩個訴求。
兩個學(xué)生的家長不情不愿,但是迫于“法律責(zé)任”的壓力,他們還是問了一聲:“要賠錢嗎?”
有點兒挑釁揶揄的意味。
他們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真誠。
想想這些,秦朝陽的父母就一肚子氣。
事發(fā)之后,兩個學(xué)生就躲起來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去看望過秦朝陽。
在警察問詢時,他們也竭力撇清自己的責(zé)任,將“挑釁”美化成“開玩笑”,甚至還添油加醋地說,他們也勸過秦朝陽不要喝酒,是他自己硬喝的。
等等……
經(jīng)過多方取證,警察拆穿了他們倆的謊言,他們又說自己記不清了,總之不是故意的。
至于為什么沒有去探望秦朝陽,他們都說自己太忙了,準(zhǔn)備忙完了再去。
自始至終,別說主動承擔(dān)責(zé)任了,就連“抱歉”的態(tài)度,他倆也是沒有的。
他倆的所有言行,都有一種“我就是沒做錯,我就是很倒霉,但我不得不做做樣子給你們看”的敷衍之感。
他們的父母也是差不多的態(tài)度。
直到何銘把擬好的起訴狀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才老實了。
秦玉坤維持著體面,說道:“是真誠的道歉和保證書,只有這兩樣。只要做到了真誠,其他的我們就不追究了!
幾個家長面面相覷,撇了撇嘴巴。
真誠是個什么鬼?
反正,這事速戰(zhàn)速決吧!
他們的神情仿佛在說——我們的兒子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優(yōu)異,卻被一個病秧子給絆住了腳,真是倒了大霉!
鄭前和郭大成幾天沒睡好,面對秦家的要求,他們也只是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派出所民警都忍不住橫眉冷對這幾位了……
調(diào)解室的門突然開了。
是孟雙琪進(jìn)來了。
帶她來的女警官還沒來得及介紹,孟雙琪便冷聲道:“叔叔阿姨們好,我叫孟雙琪,是秦朝陽的女朋友。”
她大大方方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一出現(xiàn),鄭前和郭大成就忍不住哆嗦。
孟雙琪沉穩(wěn)說道:“為了給秦朝陽討個公道,有幾件事,我不得不說——但是,有些事情涉及他們的隱私,我想請秦朝陽的父母先回避一下,可以嗎?”
秦玉坤握住妻子的手,二人一同走到了外面。
孟雙琪先是平靜地請示完警官,然后叉起了腰。
完了……
這是孟姐要放大招的前奏。
鄭前和郭大成低著頭,連氣都不敢喘。
“你,鄭前!”孟雙琪指著他,大喝道:“你想進(jìn)藝術(shù)團(tuán),可是水平不夠。你爸讓一位出租車司機跑腿,給藝術(shù)團(tuán)老師送過什么東西,這事你還記得嗎?”
……
握艸……
這是什么驚天大瓜?
警察的眼睛瞪得溜圓。
鄭前的爸爸急了眼:“你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我讓你說話了嗎?!你給我坐下。!”
孟雙琪居然把鄭前的爸爸吼坐下了。
而且坐得老老實實。
孟雙琪指著鄭前父子倆,說道:“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我當(dāng)然不敢亂說。你們別惹我,安靜聽我把話講完!
果真,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那幾個人甚至連氣都不敢喘。
孟雙琪又把矛頭指向了郭大成:“郭大成,你是我的親學(xué)弟,去年你在英國干了什么齷齪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一位學(xué)長在英國當(dāng)律師,你十有八九得留案底。這事,你也記得吧?”
郭大成冷汗涔涔。
他的父母急了眼:“大成,你犯啥事啦?!”
涉嫌非法換錢……這件事郭大成是斷然不能講的。
孟雙琪真是太狠了……
她指點著兩個學(xué)弟,說道:“你們這些丑聞,我本來可以隱瞞一輩子。就算你們有污點,我也留你們在藝術(shù)團(tuán)。我從來沒有算計你們的心思,可你們卻拿我去刺激秦朝陽,還差點兒讓他送了命。!”
孟姐一聲吼,閻王來索命。
“我把這些話撂在這里,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泵想p琪緩了緩語氣,說道:“你們的秘密走到哪里,掌握在你們自己手里。”
……
孟雙琪走了。
秦朝陽父母再次回到調(diào)解室里,感覺對面幾個人像是突然換了靈魂。
他們殷切地說,出于人道主義,他們愿意一起賠兩千塊錢。
如果需要賠醫(yī)藥費,他們咬咬牙,也能湊一部分。
至于道歉、寫保證書什么的,更是不在話下。
鄭前的父親陪著笑,說道:“咱們都是為人父母……孩子嘛,肯定會犯錯,肯定都是不斷成長的。兄弟,我們給你賠個不是,你也放過我家孩子,讓孩子們都長個記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