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不想到外公家里看看?”李婧文坐到好身邊,摟著她的肩道,在原主的記憶里,他們從來沒有去過外家,那邊也沒有人來過。
“不去,你外婆早就死了,那些都不是我的親人!眲⑹蠐u搖頭,她的奶奶和爹極度重男輕女,她娘生下她后因為她是個女孩,那母子兩個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她娘只得自己掙扎著洗衣做飯帶孩子。
她娘生孩子時就傷了身子,又是勞作,又是營養(yǎng)不良,孩子還要吃奶,身子很快就垮了,在她不到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從此,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四歲的時候,后娘進(jìn)了門,她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幸好在她六歲的時候村里搬來了一戶人家,女主人原本是城里大戶人家的繡娘,被主子看中了想納入房中,只是該女子寧死不為妾,那家的主母也不想丈夫的房里多個人,于是就給她配了個小廝,還了他們的賣身契,給了他們一些銀子讓他們到鄉(xiāng)下生活。
初到鄉(xiāng)下時,繡娘很不習(xí)慣,就想請個小姑娘到家里幫忙做家事,她的后娘知道后就把她送了過去,她機靈又勤快,很得繡娘的歡心,沒事時就教她做些針線活,后來看她對繡花很有悟性,繡娘又只生了兩個兒子,就把她的拿手絕技雙面繡教給了她。
劉氏運氣好,碰到了好主家,雖然賺來的銅錢要一文不少的交回去,但是她不僅擺脫了后娘和祖母的蹉磨,還學(xué)到了一手好的繡技。
可惜幾年繡娘的兒子考上了秀才,繡娘和她的相公為了給兒子提供一個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搬去了城里,劉氏不得不回到劉家。
這時她的后娘何氏已經(jīng)生了兩兒兩女,她的祖母又年老體弱,何氏在劉家站住了腳跟,有兩個兒子撐腰,腰桿子也挺得更直了,可惜家里的條件不怎么樣,除了幾畝薄田,就是靠劉氏的月錢維時生計。
劉氏回家后,家里不僅少了一份活錢,還多一張嘴吃飯,她就成了何氏的眼中盯,何氏為了壓榨她,不僅要求她跟著父親弟弟們下地,還把家時的事全都扔給她,還每餐只給半碗稀飯。
家里沒有她的房間,兩個妹妹又視她如仇敵,不準(zhǔn)她睡她們的床,而她從繡娘家里帶回去的被褥、衣服,除了留下兩件給她換洗,其他的全都被兩個妹妹搶走了,她無奈之下,只能抱幾捆稻草睡到柴房里。
到了冬天,柴房里四處漏風(fēng),又沒有厚實的被褥和衣服,要不是她機靈,把蘆花塞進(jìn)舊襖子里,那個冬天她很可能會凍死在柴房里。
她的親爹和祖母看著何氏這么虐待她,不僅不吭聲,還罵她沒有本事,不會討繡娘的歡心,不然,跟著繡娘一家子去城里,她的工錢就就更高了,他們一家子的日子也就不會那么艱難了。
這樣的日子過兩年,劉氏十六歲了,雖然在何家過得不好,但是在繡娘家里打好了底子,加上她春天和夏天會趁著砍柴扯豬草的機會弄些野菜煮湯喝,秋天去山里摘野果充饑,冬天則想辦法罩麻雀烤著吃,雖然不能吃飽,但大多數(shù)時間也能混個半飽。
雖然有點瘦,臉上帶著不健康的菜色,但也算亭亭玉立,何氏又打上了她的主意,想把她買到那種不干凈的地方去。
她知道這事后就跟在人牙后面,找個機會套了她的麻袋,趕走了這個人牙子,但是她知道這個家不是久留之地,于是,有媒婆給李家華來做媒,她打聽到李家華孝順老實,覺得他的人品還不錯,加上時間緊迫,就促成了這門親事,不久后就匆匆的成親了。
李家的聘禮何氏全都收走了,卻閉口不提嫁妝的事,幸好她在繡娘家干活時,繡娘離開時送了她幾件銀首飾,她偷偷的藏了起來,她當(dāng)了幾件買了一套新被褥和幾件新衣服放在大伯家里。
在她出門的前一刻,她的大伯娘以添妝的形式把這些東西給她送了過來,讓她帶到了李家,不然,她只能帶著一個包著兩件舊衣服的包袱出門子,那樣,她在李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三朝回門,吳氏只給了他們兩包糕點,何氏看到回門禮這么薄,把糕點收了,指著他們小兩口大罵一頓之后就把他們趕了出去,并揚言嫁出去女潑出去的水,以后不要再回劉家。
之后,劉氏回去拜年,回為年禮薄,每次都被拒之門外,幾次以后,她就再沒有回過娘家了。
沒有娘撐腰,吳氏對她的虐待也就無所顧忌,加上李家華也不護(hù)著她,在李家那十幾年,可以說是泡在苦水里,她以前總覺得自己的命不好,在娘被親爹后娘虐待,到婆家又被婆婆虐待,以為會苦一輩子,沒想到女兒突然開竅了,帶著他們過上了好日子。
“不去就不去,我們才是娘最親的人,娘有我們就夠了!崩铈何目吹剿樕系谋,知道自己的話引出了她的傷心事,后悔得差點抽自己兩個嘴巴。
“對,我有兒有女,因為那些不相干的人傷心實在是不值!眲⑹鲜萌パ劢堑臏I水,咧開嘴巴笑了笑。
李婧文指了指院子:“娘,你說他們是不是想留下吃飯?要不然,怎么到這個時候還不走?”
“可能吧!眲⑹峡吹嚼罴胰A坐在那看著李秀一家子自說自話,心里冷笑一聲,“你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李秀一家子坐在那里閑扯,到了午時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劉氏只得讓王嫂準(zhǔn)備他們的午飯,只是午飯端上桌子的時候,令他們大失所望:一大鍋紅薯米飯,一大碗水煮白菜,一大碗腌蘿卜條。
“大姐,大姐夫我們家的條件就這樣,沒有什么好飯好菜,只得委屈你們跟著我們一起吃薯米飯和蘿卜白菜。”劉氏不好意思的說。
“娘,吃飽就行了,我們在老宅的時候連薯米飯都吃不飽,蘿卜白菜也沒有我們的份,現(xiàn)在能敞開了吃飯,還有蘿卜白菜下飯,最幸福了!崩铈何亩似痫埻氪罂诘某粤似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