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么？！”
顧君臨顫抖地轉(zhuǎn)過身。
夢無憂道：“師尊她……道心破碎，時常咳血，已經(jīng)，已經(jīng)……”
說到后面，夢無憂忍不住落淚。
顧君臨只覺五雷轟頂，踉蹌的倒退幾步，差點跌倒。
閉關(guān)只是借口，這才是她離開的真相嗎？
少女說，夢無憂等了他八年，換成天虛界的時間，便是八十年前。
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清冷如霜，白衣似仙的女子，流著淚，眼中充滿了不舍與留戀，想和他說些什么。
夢中叫著其她女子名字，無心姐還為此生了他一段時間的悶氣。
當初這個夢，便是預(yù)警嗎？或者說，清月師姐托夢而來？
帝劍中的力量，不可控制的溢出，顧君臨氣息紊亂，封印的記憶襲來，頭痛不已。
“陛下，您冷靜一點，師尊她只是陷入沉睡，還沒仙去�！眽魺o憂攙扶住顧君臨。
聽聞此言，帝劍力量散去，顧君臨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夢無憂道：“云殿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治愈師尊道傷，只得將生命垂危的師尊，封印起來，無憂在此等待，就是希望陛下能見師尊最后一面。”
“不過，見到陛下后，無憂改變了想法�！�
說著，她當著顧君臨的面，重新將信收起：
“既然陛下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想來一定有治好師尊的法子，師尊不會出現(xiàn)意外，這封信的內(nèi)容，師尊一定會親口說出！”
歷經(jīng)多年磨難，面色發(fā)白的顧君臨，強自鎮(zhèn)定下來：“無憂說的對，師姐她不會有事，一定有辦法治好她！”
“走，我們?nèi)ピ频睿 ?br>
小雪道：“我能將天虛界，變成一艘飛得很快的大船！”
一艘仙舟，以極快的速度，破開云層，駛出水靈界，飛往人界。
一天后。
水靈族出現(xiàn)一道婀娜的白色倩影。
來人穿著裘衣，高貴而冷艷，她微微皺眉：“來晚一步，小混蛋已經(jīng)不在了嗎？”
“唉~不在也好……”月皇現(xiàn)在很為難，她想讓顧君臨去魔界住上一陣子，又心疼他會被魔女鎖起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實在為難。
答應(yīng)心兒抓小混蛋回去一事，她不會食言，她能做的就是多拖延一會時間，讓小混蛋在外面再瀟灑一會。
飛舟上。
顧君臨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夢無憂不知道的是，他有的只是與月之遙，與她的相處日常碎片，其他的人與物，道與法，一概不知。
“小雪，女帝陛下真的答應(yīng)出手了嗎？”顧君臨不安的問道。
小雪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哥哥，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問了上百次！”
“都說了，姐姐她已經(jīng)前往云殿，只會比我們先到！”
“這就好，這就好……”顧君臨長舒一口氣。
蒼月女帝一身實力莫測，又具有治療神技，有她出手，師姐定能安然無恙！
另一邊，夢無憂一個人站在云端，不言不語。
雖然顧君臨什么也沒說，但從他緊張不安的表現(xiàn)，以及求助她人的行為，已然猜出顧君臨如今的狀態(tài)。
心中之傷，唯有自渡，否則，即便天尊出手，也只是續(xù)命。
此世，師尊心傷無解，難道真的只有如師尊所言，等到下一世，再續(xù)前緣了嗎？
又是一日過去。
顧君臨一行，終于抵達云殿。
在夢無憂的帶領(lǐng)下，他們沒有任何阻攔，仙舟落至一處山巔之上。
此處云霧繚繞，極為清冷，恍若記憶中的天凈山。
云霧中，走出一血衣女子，瞥了一眼顧君臨，淡淡道：“帶路�！�
顧君臨救人心切，沒有過多客氣：“女帝陛下，您跟我們來�！�
夢無憂推開一處冰冷的石室。
里面靜靜躺著一白發(fā)女子，氣質(zhì)空靈飄逸，容顏清冷絕塵。
南凰神月不由為之一嘆，心道：“哥哥故事中的女主，果真人如其名，是個遙不可及的大美人�！�
“怎么樣？”顧君臨緊張地問道。
感應(yīng)一番，南凰神月冷眉皺起：“情況很糟糕，若無本帝，她可能連醒來的機會都沒有�！�
說話的同時，一股綠色的光芒，沒入寒清月體內(nèi)。
南凰神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心中渴望著死亡，在尋求解脫，本帝亦無能為力，只能讓你與她再見最后一面。”
在治療仙術(shù)的作用下，寒清月幽幽轉(zhuǎn)醒。
顧君臨慌忙上前，跪地水晶床旁，握住她的手：“師姐……”
“你來了……”寒清月毫無血色的唇微動。
南凰神月與夢無憂退出室內(nèi)，將空間留給兩人。
顧君臨有很多話想說，卻是欲語淚先流，萬千言語化為一句：“抱歉，師姐……”
他抱歉自己沒有早日發(fā)覺寒清月的異樣，抱歉自己來遲了，更是抱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違背承諾。
多情一事，他有很多借口為自己辯解，但在寒清月清冷的雙眸面前，所有的言語，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前世，月之遙救他，養(yǎng)他，育他，更是為他得罪諸天最強的神族，落得一個魂飛魄散，沒有來世的下場。
這一樁樁，這一種種，欠的實在太多，多到他永遠還不清。
今世，她仍舊是那個不染紅塵的云端仙子，又是他，將她拉入紅塵，落得道心破碎的下場。
寒清月曾經(jīng)的質(zhì)問，一一浮現(xiàn)在耳畔：
“遇見你之前，我即便歷經(jīng)千百次輪回，也會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只有遇見你，我才會駐足人間，可你……為什么做不到！”
“你的一顆心，為什么能同時裝下那么多人，我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寒清月境界太低，比不得月之遙，她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她小氣，她自私……”
“……”
虛弱的聲音從寒清月口中發(fā)出，令顧君臨回過神：“師弟，別哭……”
她抬起纖白的手，抹去顧君臨的淚水，輕聲道：“本想趁你不在的時候，偷偷離去，可是……”
要別人不哭的她，此刻流下兩行清淚：
“可是，我好像還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難過，舍不得離開你，舍不得忘記你……”
“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