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夢到的是什么。
蘇妘喂食的手頓了頓,看著蕭陸聲道:“我在想,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會不會恐懼和絕望,又或者會不會后悔!
蕭陸聲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她會恐懼,會絕望,更會仇恨,但,她一定不會后悔曾經(jīng)那樣對待過你,這便是人性之惡。”
呵笑一聲,蘇妘點了頭,“的確,依著她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肯定不會后悔的!
“放心,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
蘇妘點頭,“嗯,我知道!彼粫䶮o能狂吠,憎恨咒罵,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辦法呢?
“那么,你能說了嗎,你的夢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彼ǘǖ目粗罩氖,給他足夠的力量。
蘇妘回視著她,對于那段回憶,便是偶爾閃過的一些畫面,都讓她四肢百骸冰冷徹骨。
今日提及,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握著,蘇妘說道:“一個噩夢!
他注視著她,示意她繼續(xù)。
“夢里,蘇家的人待我異常的冷漠,哪怕我渾身是傷,哪怕我死了,他們也不曾多看我一眼,任我被野狗啃食,成為一堆白骨也無所謂!
她聲音發(fā)顫。
眼眸中帶著閃爍的淚花,唇角微微笑著看他。
那些所謂的家人棄之如敝履,可蕭陸聲,他卻憐憫的看著她的尸骨,然后吩咐簡順,吩咐疏影,為她厚葬了。
深呼吸一口氣,蘇妘繼續(xù)道:“雖是夢境,但,蘇家人對我的態(tài)度,我不說,太子應(yīng)該也清楚,他們對我,哪有親情可言!
蕭陸聲同情得很。
可是,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同情她,讓她難受,只道:“你以后有我呢!
“是,我以后有夫君呢。”
“你一直做這個夢嗎……”他自然記得在此之前,妘兒驚恐的從夢境之中醒來,她也曾和他說過。
“嗯,我一直做這個噩夢!”當(dāng)然,被他母妃打斷手腳的事情,她沒說。
對端貴妃,蘇妘很恐懼!
可,前世,蘇家欺君替嫁不說,她還逃婚了,原本就被世人詬病的淮南王府,免不得淪為京城的笑話!
盛怒的端貴妃作為蕭陸聲的母妃,她為蕭陸聲打斷她腿腳,丟去蘇家門口泄憤……
好像怨不得別人。
蕭陸聲揉了揉她的腦袋,叫她放下魚食,摟著她靠在他肩膀,輕聲道:“你的醫(yī)術(shù)也不能治好你自己嗎?”他心疼極了,恨不得做噩夢的人是他自己。
若真的難眠多夢,倒也有藥可醫(yī)。
但,這痛苦的記憶,要怎么給抹去呢?
想著,她沖著蕭陸聲甜甜的笑了笑,“夫君,醫(yī)者不能自醫(yī)呢!
他又輕薄了次少女的額心,“那我明日便先讓太醫(yī)來為你好好診治,再下榜文,為你尋醫(yī)。”
蘇妘點頭,“妾身……”剛蹦出兩個字,蕭陸聲的指腹壓住她殷紅的唇,怎么總是妾身妾身的。
看他那樣子。
蘇妘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我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蕭陸聲沒再說什么,可心底卻有些打鼓。
妘兒的醫(yī)術(shù)已是這蒼云國最好的了。
當(dāng)初他這張毀容的臉,以及殘廢的腿,父皇早為他請遍了天下的名醫(yī)。
可是最后,卻是妘兒治好的。
蕭陸聲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的大夫,但,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妘兒舒心。
努努嘴,蕭陸聲看著少女白若凝脂的肌膚,樹蔭下,偶有微風(fēng)拂面,她鴉羽般睫毛眨了眨,輕易的眨到他心間去。
入夜。
蕭陸聲拿了一瓶藥過來。
蘇妘看著莫名其妙的,她手中也握著一瓶藥,是給蕭陸聲擦臉上、身上的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