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氣爽。
國女監(jiān)明倫堂內(nèi),香爐上日照生紫煙。
蕭宸立于至圣先師畫像前,堂內(nèi)的學(xué)子鴉雀無聲,凝神聽訓(xùn)。
“今,皇帝明君在位,無論男女,皆可入學(xué)入仕,能坐在這里的諸位,將來亦能站在朝堂之上,為國貢獻一己之力!
本王,今日只說三件事,其一,望諸位學(xué)子們治學(xué)貴誠,勿要抄錄坊間時文充當(dāng)課業(yè),勿要剽竊他人注疏以炫耀,此乃自欺欺人之舉。
其二,修身貴慎,出入國女學(xué),衣冠佩印皆是朝廷所賜,當(dāng)恩榮辱系于一身,禮法譬如雕玉之刃,非為束縛,實為成就!
其三,望各位監(jiān)生立志高遠,以登科為終途,眼界莫要只囿于后宅方寸之地,也莫要只囿于四書,莫要辜負藏書樓那萬萬卷。”
明倫堂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謝楹坐在其中,看著蕭宸慢條斯理般諄諄教導(dǎo),一如從前那般溫潤,他身上的仙氣,沾了幾分凡塵的煙火氣。
雷鳴般的掌聲將她從怔愣中拉了回來,隨后便是張司業(yè)、文監(jiān)丞一一發(fā)表講話。
陶文君就在謝楹身側(cè),看到她看宸王殿下那眼神,心底恍然明白,難怪那日越王殿下會來找她,甚至希望她能多幫助謝大小姐,甚至是撮合謝楹和宸王殿下。
這分明是神女有心,奈何襄王——
她看向蕭宸,那人一如謫仙般,便是有幾分凡塵之氣,也令人望而卻步的存在。
“阿姐……”
謝嬌嬌推了推謝楹。
謝楹笑著應(yīng)聲,回看謝嬌嬌,“怎么?”
“阿姐,我覺得這學(xué)問,你怕是學(xué)不進去了!
謝楹當(dāng)然知道謝嬌嬌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剛剛的確有些失態(tài)。
在此之前,她或許還能騙一騙自己,但現(xiàn)在,想到以后天天都能看到蕭宸,那顆心臟,就跟小鹿亂撞似的——
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甚至于,她想到要和卿長安盡快解除婚約時,想到卿長安那一副深情錯付時都帶著幾分心疼。
她——何嘗不是動了不該動的情?
這一天,謝楹都不在狀態(tài)之內(nèi),甚至午膳時間,她都是懵懵懂懂的。
“謝妹妹!
聽見有人喊,謝楹扭頭看去,只見是陶文君,此人乃是晉州應(yīng)試第一名,在她心里,也是十分敬佩。
“陶姐姐好!
陶文君道:“我看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可是有什么疑惑?”
謝楹左右看看,才想起謝嬌嬌說,她去找宋允嫻,要拿她的什么文章來學(xué)習(xí),而她,真的那么明顯?
“我,還好。”
“或許有些唐突,”陶文君看著她,見她不是特別反感,便繼續(xù)說道:“前幾日,越王殿下曾找過我!
謝楹還是不明白,蕭蓁蓁找過陶文君,跟她有關(guān)?
陶文君笑了笑,“可否移步我屋里說話?或者,”她看了書院內(nèi)的假山池,那里流水嘩啦,沒人在,說話也能方便一些。
“嗯!敝x楹微微頷首,二人便往那假山池走。
“陶姐姐有什么話便說吧!敝x楹笑著說,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陶文君要說的話,她莫名的有些激動,就像是,好像是跟宸王殿下有關(guān)一樣。
陶文君將那日,蕭蓁蓁找她,希望她能幫助宸王殿下,撮合她們的話說了。
當(dāng)然,她拒絕,認為謝楹與卿長安有婚約,有違公俗,并不提議。
謝楹紅了臉,“我……”
她是真的無地自容般。
就算陶文君不說,她自己的內(nèi)心一樣是有些煎熬的。
“可我這兩日觀察,卻又覺得,謝小姐對卿大人,似乎并不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