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聽得愣了一下,隨即便了然。
老實(shí)說,他一開始也不相信夜闌晟會什么都不說,就這么簡單的將南南給騙出來。
這小子確實(shí)挺聰明的,說一半留一半,倒是讓這些謊話更加有說服力。
南南卻還在聲嘶力竭的罵他,“夜闌晟,我看錯(cuò)你了,我對你那么好,你居然這么害我。我是真的把你當(dāng)成兄弟的啊,你,你背叛我,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
“對不起南南,對不起!币龟@晟只是道歉,眼淚一個(gè)勁的往下落,“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可是我娘親被他們砍掉了一根手指,那種切膚之痛你懂嗎?我這輩子對在乎的人就是娘親了,沒有她,我也活不下去了,只要能救出她,我什么都會做。”
他說著,哭聲也止住了,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南南,“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知道這么做對不起你,更傷了清姨他們的心?墒俏覜]辦法,我看到那根手指,我就要崩潰了。你說你會幫我救出娘親,可你也不過是一個(gè)孩子,就算身手再好又怎么樣?你能保證我娘親完好無損嗎?你能保證憑你一己之力能救出我爹娘嗎?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我不敢那我爹娘的性命去冒險(xiǎn)!
“那你就能拿我的性命去交換嗎?”南南沖口而出,小小的腦袋上已經(jīng)冒出了汗,似乎在竭力抵住身上那一陣一陣冒出來的暈眩感。
“我們雖然有兄弟之情,可畢竟……誰也比不上我爹娘的性命重要!
“呵,你背叛我就是背叛我了,何必替自己找借口?算我玉擎南看錯(cuò)了眼,把你當(dāng)做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也是一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我爹娘對你那么好,把你當(dāng)做親生兒子看待,你就是這么回報(bào)我們的嗎?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呆在冷宮里,被慢性毒藥毒死了,哪里還輪得到你來陷害我,我討厭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黑衣人聽著后面的爭吵聲,嘻嘻的笑了起來,馬車趕的越發(fā)的歡快了。
聽到南南那憤怒的聲音,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放心,你還死不了,你的作用大著呢,怎么會讓你一點(diǎn)貢獻(xiàn)都不做,就這樣白白的死去呢?”
“哼,落在你們的手里,還有什么好下場。不過我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我爹娘會來救我的,他們一定會將你們碎尸萬段!
黑衣人嘖嘖有聲,馬車卻忽然慢慢的停在了一邊,扭過頭看向南南。
見他只能撐著一只手靠在軟枕上,額頭上都是汗,唇瓣有些慘白,整個(gè)身子都在抖著,不由笑了起來,“對,你爹娘是會來救你。不過他們會用自己的命來救你的,到時(shí)候,七王爺自然會送你們一家去地府團(tuán)聚的,不過現(xiàn)在嘛……”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忽然露出一抹獰笑來,‘唰’的一聲,抽出一把匕首來。
夜闌晟一看那把鋒利的扇著寒光的匕首,整顆心都提起來了,“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笑著打量起南南來,一個(gè)字一個(gè)字的說道,“雖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可讓你這么完好無損的,也不太好,不好控制啊,誰知道待會兒會不會突然又活蹦亂跳了起來呢?”
說著,看了夜闌晟一眼。
夜闌晟臉色一白,這是不信任他給南南下了藥嗎?
他忙攔住南南,“不行,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們把人帶來了,他現(xiàn)在也動(dòng)不了了。你要是,要是實(shí)在怕他會亂動(dòng),就拿條繩子幫助他就是了,怎么能傷了他?”
那黑衣人斜睨了他一眼,“你攔著我,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我不管,他……他到底對我有恩,我騙了他過來,已經(jīng)良心難安了。他這個(gè)人最怕疼了,你要是扎他一刀,他一定受不了。說不定,說不定還因此痛的清醒過來,你知道他身手很好,他要是提著一口氣把我們兩個(gè)都傷了,我們就會功虧一簣,你不能向你的主子交代,我好不容易做到這一步,也會被你毀了的!
黑衣人皺了皺眉,聽他這么說,倒是有些猶豫起來。
不過主子吩咐,一定要傷了那孩子,卻又不能太重。畢竟主子也不太信任夜闌晟的,可主子沒跟他說那藥吃下去是否不管做什么都動(dòng)不了,萬一他扎了一刀,真的反而讓這孩子克制了藥性對付他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自認(rèn),不是這孩子的對手。
南南卻瞇了瞇眼,忽然悄悄的費(fèi)力的伸手朝著自己的腿上摸去。
黑衣人眼尖,猛地拍開他的手,順著他方才探過去的地方看去,果真看到了他綁在小腿上的匕首。
‘唰’的一下便抽了出來,放在手上端詳了起來。
南南氣極,“你還給我,還給我。”
“還給你做什么?你又動(dòng)不了,以為用這把匕首就能殺了我們嗎?”
“你,你有本事就扎我一刀,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有本事就扎我一刀,你是個(gè)男人,你就扎我一刀!
那黑衣人一聽南南這話,反倒真的開始猶豫起來。他瞇了瞇眼看了南南一眼,見他的小眼神一直盯著他手上的兩把匕首,好像這是他所有的希望似的。
黑衣人豁然將匕首一收,笑道,“暫時(shí)放過你,不過……”
他說著,意味深長的轉(zhuǎn)過身,重新抖動(dòng)韁繩,猛地喝了一聲‘駕’。
不過,等到了主子的面前,一樣可以給他一刀。到時(shí)候,就算真的讓他痛得清醒過來,主子身邊那么多人,也不能讓這臭小子傷了自己。
夜闌晟和南南卻對視了一眼,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黑衣人心有顧慮,到底有些貪生怕死愛惜自己的性命,否則這一刀恐怕就真的會扎下去了。
夜闌晟對著南南扯了扯嘴角,這才重新扭過頭去,只是這一看,眉心便擰了起來。
“這,這條路……不是去別院的,你帶我們?nèi)ツ膬?”夜闌晟差點(diǎn)從馬車上蹦跳起來,愕然的看著完全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