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落對孩子總是狠不下心來,尤其是這般半大不小的孩子。
再說這孩子也沒做錯什么,只是身不由己,她也實在不想讓她太過難受。她要是繼續(xù)下去,真怕這孩子會崩潰掉。
那孩子感受到手背上的暖意,對上玉清落溫和的眼神。
許是和孩子相處的久了,玉清落身上自然帶了一些孩子樂意親近的氣質(zhì)。
“我,我害怕!彼K于小小聲的說了一個字!耙遣宦牱蛉说脑挘揖蜁赖!
聲音很小,除了玉清落之外,抓著她是巫勉生自然也聽到了。他震驚的低下頭看著這孩子,說不出話來。
這哪里是一個癡傻的孩子會說出來的話?而且聽她這意思,難道……難道說是蒙珂威脅她說的?
巫勉生迅速的抬起頭看向蒙珂,卻見她此刻正蹙著眉看向被玉清落擋住的孩子,眸光有些沉。
這還是巫勉生第一次看到向來溫柔賢淑的蒙珂露出這么深沉的眸光來,他心里陡然一驚,感覺有些不安,似乎有大事要發(fā)生似的。
玉清落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想,她果然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小鈺,所以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猶豫了一會兒,她才小聲的說道,“鐵秋兒,我是府上門房鐵良的女兒!
“……”這名字怎么這么的敷衍呢?玉清落默了默,點點頭道,“秋兒認識這家的小姐嗎?”
“恩,小鈺她……她不在府上!彼f著低垂下了頭,又輕輕的加了一句,“夫人……在派人追殺她!
這是她無意間聽到了,當初知道這個消息時,嚇得整日里做噩夢,人更加消瘦了。
可同樣,這件事情憋在她心里許久了,她想說出來,她想讓害小鈺的人得到懲罰?蓪Ψ绞欠蛉耍恢酪嬖V誰,月族老不會相信她,爹娘也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玉清落的鼓舞和眼神,還有她方才說的話,讓她終于有了一吐為快的想法。
可話一說出口,又有些后悔。畢竟是陌生人,這么一說,不知道后果會怎么樣。
玉清落摸了摸她的臉,將她身上的銀針抽了出來。
銀針一抽,鐵秋兒便覺得渾身一松,方才的軟綿無力沒有了,手腳又恢復了靈活。
她詫異的看向玉清落,玉清落卻斜著眼睛看著巫勉生。
巫勉生已經(jīng)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蒙珂在派人追殺那個孩子?怎么會這樣?那孩子不過五歲,又是個女孩子,還是個通房丫頭生的,甚至那丫頭都已經(jīng)死了,這樣的孩子,能對她構成什么威脅?她怎么會這般心狠手辣,去迫害她?
巫勉生抿緊了唇,此刻落在蒙珂身上的視線,多了一絲復雜和異樣。
玉清落卻站起身,拍了拍鐵秋兒的肩膀,笑著讓開身子,對月族老說道,“放心吧,這孩子能治得好,不過要慢慢來!
月族老看了一眼,果真發(fā)現(xiàn)那孩子安靜不少,霎時松了一口氣,緩緩的點頭道,“那便好,那便好,多謝唐姑娘了!
玉清落又看了鐵秋兒一眼,后者心里有些忐忑,拿不定主意。
玉清落卻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對著月族老道,“我明日再過來看蒙公子,方才我已經(jīng)給他施了針,刺激了穴道,明日過來再復診!
在蒙珂去找鐵秋兒時,她也沒閑著。雖然她來這里別有目的,可蒙榕的病,也確實是要治好的。
“好,好!痹伦謇纤闪艘豢跉,方才施針,一旁的瓊山醫(yī)老也沒說話,甚至是頻頻點頭,目露亮光。他想,唐姑娘診斷的應該是沒錯的。
雖然先前得到了瓊山醫(yī)老的保證,可對于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年輕姑娘,月族老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心中更加信任的還是瓊山醫(yī)老。
不過他想,有醫(yī)老在一旁看著,也出不了什么差錯。
蒙珂此刻心里有一堆的疑惑,姓唐的既然醫(yī)術如此了得,又怎么會不知道鐵秋兒是在裝瘋賣傻呢?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想了想,她也想不通這中間的緣由,便干脆對著月族老福了福身道,“老爺,我看鈺兒也有些累了,我先帶她下去休息吧,明日等唐姑娘來了,再讓鈺兒過來?”
“恩,也好!痹伦謇享髓F秋兒一眼,看她額頭上冒了不少汗,眼角還掛著淚痕,想必也受了驚,受了累了。
蒙珂松口氣,過來牽著鐵秋兒往外走。
鐵秋兒低垂著腦袋,倒是乖順了不少,似乎并沒有犯病一樣。
直至出了‘夜色’,她才甩開她的手,有些厭惡的用帕子擦了擦,冷聲問道,“唐姑娘對你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鐵秋兒個子小人又瘦弱,這么一甩,腳步不由的踉蹌了幾步,差點栽到水里面去。
她忙急切的穩(wěn)住身子,可是下一刻,腳腕上便傳來了尖銳的痛。這么一轉(zhuǎn)一扭,崴到腳了。
“少夫人問你話呢,快回答!北虄赫驹谝慌院浅饬艘宦。
鐵秋兒忙咬咬牙,忍住鉆心的痛,往前面緩慢的挪動了兩步,小聲的回,“她就是在我身上扎了幾針,很痛。她看我哭了,就叫我忍著點。”
鐵秋兒其實并不善于說謊,方才這些話,是玉清落臨起身時告訴她的。
她說的也不是很利落,只是腿上傳來的痛楚,卻讓她的聲音帶了一絲輕顫,逼真了許多。
蒙珂瞇了瞇眼,點點頭,冷哼道,“這樣便好,往后幾天她還會在你身上扎針的,你忍著痛就好,橫豎要不了你的命!
只要鐵秋兒一直這么裝瘋賣傻的,永遠好不了,她倒要看看姓唐的還能怎么做?
說不準這針扎得多了,還真的就被扎成個傻子了,還免得鐵秋兒穿幫了。
鐵秋兒不知道她心里在想這些,她只是覺得寒意涌上脊背,再加上腳上的痛,讓她眼眶發(fā)澀,越發(fā)的難受起來。
蒙珂領著她越走越遠,玉清落拿好了東西,告辭離開了月族老府。
瓊山醫(yī)老早就迫不及待的跟著她一塊走了,連月族老留飯也不樂意,非說要親自請了玉清落去酒樓吃一頓。
月族老無奈,只能送他們除了府門。
誰知玉清落和瓊山醫(yī)老剛走出小道沒幾步,身后便傳來了聲音,“唐姑娘,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