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溫柔愣怔了一下。
??“你懷孕了!
??男人起身,拉開床頭柜抽屜,將一張檢查單丟給溫柔,留下這么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哐當。”
??溫柔手中的匕首直接掉在了地板上,整個人也直接癱軟在地板上。
??她撿起地上的檢查單,上面赫赫然的顯示患者已經(jīng)有孕。
??握著檢查單的手微微顫抖。
??她抬眸,看到床頭柜上的臺歷,果然,她的例假已經(jīng)延遲了半個多月。
??她的例假一向很準時,延遲這么久,還是頭一回。
??“我懷孕了?”
??溫柔的手,小心翼翼的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子里帶著迷茫。
??她竟然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如果她死了,寶寶也活不了。
??可是……如果她活著,只能成為裴懸的拖累,而且,寶寶慢慢長大會不會嫌棄她是個丑八怪?
??溫柔坐在地板上呆愣了幾個小時,有女傭恭敬的端了食物進來,擺放在茶幾上,然后退了出去。
??溫柔沒動。
??不知道什么時候,男人又出現(xiàn)了。
??他的腳踩住匕首,冷漠的問:“怎么?舍不得死了?”
??溫柔抬眸看他,眼睛紅通通的。
??一整個下午,她的腦袋都是亂糟糟的。
??她當然可以去死,可是她不能這么自私的讓她的寶寶陪著她一起去死。
??那是一條生命。
??是她和裴懸的寶寶。
??她怎么能自私的剝奪寶寶的生命?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身離開。
??溫柔渾渾噩噩兩天,最終,她決定回到裴懸的身邊。
??他們有寶寶了。
??她可以,等生下寶寶之后再去死。
??這樣,她既沒有剝奪寶寶生命的權(quán)利,也等不到它長大討厭自己的那天。
??她下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男人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報紙高高的舉著,遮掉了他的臉。
??這也是溫柔第一次走出房間,才發(fā)現(xiàn)這里到底有多豪華。
??顯然,這棟別墅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貴。
??“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溫柔站在男人的對立面,對著男人鞠躬。
??他不僅救了她,還救了她的寶寶。
??“打算回去,找你的負心漢?”男人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
??“什么意思?”溫柔蹙眉看他。
??這個男人的話很少,可是句句都是重點。
??“自己看!”男人將報紙輕飄飄的丟向她,落在了溫柔的腳邊。
??他的廬山真面目終于露了出來,他有著一張很英俊的臉,高鼻梁、白皮膚、藍眼睛,果然是地地道道的M國人。
??溫柔疑惑的彎腰撿起地上的報紙,目光觸及到報紙上的內(nèi)容時,她的身體僵住,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報紙上那兩張照片和新聞標題。
??“很意外?”
??男人換了個姿勢坐著,端著茶幾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漠然的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溫柔,“門當戶對,雙方家長也樂見其成,你算什么?”
??“不可能!”
??溫柔這才有了反應(yīng),猛地直起身子,死死的握著報紙,直接沖出大廳,接著沖出別墅。??
??男人只是偏頭看了眼她跑出去的背影,神色漠然。
??溫柔握著報紙不斷的狂奔,一路上,有人看到她的臉,被嚇得連連尖叫,她才后知后覺的用報紙裹住自己的臉。
??雖然行為怪異,但并不會嚇到路人,他們也只是奇怪的看兩眼就移開目光。
??她的一只手用報紙遮著臉,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淚流滿面的喃喃自語:“阿懸,你不會背叛我的對不對?你不會的!
??心臟卻不斷的緊縮。
??畢竟,無風不起浪。
??跑了許久,最終,溫柔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廣場上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裴懸。
??“阿懸……”
??他穿了件黑色的襯衣,整個人瘦了一圈,面色蒼白,唇角卻帶著淺笑。
??他的身邊,站著他的母親莊惠心,看上去,更像是他的姐姐,和他的父親裴瑋。
??一家三口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記者正在提問。
??“聽說裴四少爺馬上就要和翁大小姐結(jié)婚了,請問這是真的嗎?”
??莊惠心一臉的笑容:“當然,請柬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還請到時候賞臉前來小坐。”
??裴瑋沒說話,臉上只是帶著笑。
??話筒對準了裴懸,等著他的回答。
??“不是真的……”溫柔眼淚流得更加兇猛,輕輕的搖頭。
??裴懸唇角翹了下,頷首:“是,我要結(jié)婚了!
??“所以,有傳言裴四少爺您在幾個月前就在為婚禮做準備,也是真的?”
??記者笑盈盈的接著問。
??“是。”裴懸頷首。
??溫柔聞言,整個人呆若木雞,接下來記者還問了什么,她不知道,她的世界,仿佛一瞬間就徹底的坍塌了。
??那一瞬間,她什么都聽不到,只有裴懸的那句話不斷在腦海中重復——是,我要結(jié)婚了!
??我要結(jié)婚了!
??我要結(jié)婚了!
??我要結(jié)婚了!
??“哎呀,下雨了!”
??“媽呀,還是暴雨,快走吧!
??溫柔站在那里,被躲雨的人們撞得東倒西歪,最終跌坐在了地上。
??大雨,傾盆而至,她很快就成了落湯雞。
??廣場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望著大屏幕。
??腦海中一遍遍的重復著裴懸說的話。
??他說過的,永遠。
??可是她毀容了,“死了”,他轉(zhuǎn)眼就要娶翁情兒了。
??她還自作多情的認為他會為了自己頹廢,活不下去,真是可笑。
??小腹隱隱做痛,她按住自己的小腹,仰著臉,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裴懸,我恨你,我恨你!
??一只黑傘罩在了頭頂上,男人的聲音在暴雨中更顯冷漠:“想報仇嗎?”
??“呵……”溫柔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報仇???
??她不過是裴家人可以隨意捏死的螞蟻,她拿什么去報仇?
??如今她頂著這張臉,連工作都找不到,能不能活下去,她都不知道。
??男人蹲下來,藍色的眼睛緊緊的鎖著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頜。
??“你知不知道,你的臉,是被翁情兒給毀了的?”
??“什么?”溫柔狠狠一震,連眼淚都忘了流,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你說是翁情兒,是她害我毀容?”
??“你想想,你毀容后,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翁情兒!”溫柔死死的攥住拳頭,渾身發(fā)顫,眼睛里迸射出深深的仇恨。
??男人的俊臉上這個時候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不如,我們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