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小姐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小女子的生母，她……她甚至想將小女子送入姚府中，嫁給姚毅為妾，來為小女子的胞弟謀一個前程�！�
說到這件事，周清羽能清晰的看到，司馬玥臉色灰敗，美眸中滿是哀傷與絕望。
“明明我也是她的骨肉，卻不想她竟偏心至此�！�
“那姚毅姚閣老看似是個光風霽月、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實則卻是個修行采補法、無惡不作的邪修。
若非后來他邪修的身份敗露，恐怕小女子現(xiàn)在已然身陷魔窟、慘遭毒手。”
說著說著，司馬玥淚流不止，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滿面都是凄涼。
有道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但同樣的，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雖然司馬玥確實可恨，周清羽對她感觀也一直很差。
但聽完了這些遭遇，她看向司馬玥的眼神有些復雜，也不由得在心里想：司馬玥固然有錯，但錯卻不全在她。
司馬玥看似是宗室貴胄，但生父在朝中毫無存在感不說，汝南王對她這個庶女也根本不上心。
和司馬玥相反的是，周清羽即是嫡女也是獨女，從小父母便對她寵愛有加，她在整個周族的地位舉足輕重。
而生母的偏心和教唆，胞弟的煽風點火，陸川花言巧語的欺騙，蘇黯無底線的寵溺。
以上種種讓司馬玥不僅變成那般惹人厭的囂張跋扈模樣，還辜負了蘇黯的一片真心，傷他至深。
可恨，又可憐……
“因為這些事情，小女子對生母胞弟，和汝南王府的所有人，早已心灰意冷�！�
周清羽看著司馬玥，她微仰著小臉，滿面凄涼慘淡的望著自己。
“世子給了小女子一個承諾，只要完成和他的那個約定，他就愿意重新接納我�！�
“現(xiàn)如今，小女子只想回到那個真正愛我的人身邊�！�
"小女子自知我無法與您相提并論，不配居神威侯世子正妻之位，唯愿伴世子左右，安安分分當一個妾室�！�
“方才小女子對清羽小姐絕無挑釁之意，亦無針鋒相對之心，只是方才小荷小蓮在屋內(nèi)，小女子不得不故作姿態(tài)。"
“清羽小姐您千萬別誤會。”
司馬玥跪在周清羽身前，手臂緊緊抱著周清羽的大腿不松開。
司馬玥這一次完全豁出去了，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子多少有點丟臉。
但上一次司馬玥在山崖邊連命都可以不要，區(qū)區(qū)臉面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也不是司馬玥不想用體面一點的方法來搞定周清羽。
她是真沒招了，只能這樣做。
聞言，周清羽恍然。
原來是這樣嗎？
事關(guān)蘇黯的那個“計劃”。
有什么東西不能讓那兩個丫鬟知道，所以在她們離開房間的時間前后，司馬玥的姿態(tài)會這般判若云泥。
司馬玥喝下那杯滾燙茶水，也不是要向她示威，單純是她沒注意到這茬，以為茶水沒什么問題，然后不小心把自己燙到了。
明明滾燙的要死，偏偏那兩個丫鬟在眼前，她只能強忍著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異樣來。
一念即此，周清羽心中又是好笑，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好了好了，你先起來吧，別一直跪著。”
周清羽握住司馬玥纖細的雙臂，想把她攙扶起來。
司馬玥卻不肯，只是抱著她的腿，微仰著小臉，淚眼朦朧、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清羽小姐，小女子以后絕對唯您馬首是瞻，您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只求您高抬貴手，讓小女子完成和世子的約定�！�
周清羽并不是個硬心腸的人，司馬玥又是給她下跪乞求原諒，又是哭著講述她凄慘的過去。
她心中的芥蒂早已消散大半。
故而司周清羽這般說道。
“你返回侯府一事，我不再插手，至于能不能搞定其他人，全憑你個人本事，可否？
“當真？！”
聞言，司馬玥登時就不哭了，俏臉上頓時充滿感激與歡欣之色。
“多謝清羽小姐，您真是慈悲心腸、宅心仁厚、蕙質(zhì)蘭心……”
司馬玥仍舊跪著，激動的她卻將俏臉側(cè)著貼在周清羽小腹間，雙手越發(fā)摟緊周清羽的大腿。
溢美之詞源源不斷的從司馬玥嘴里說出來，偏偏她還言辭懇求，把周清羽夸的天上地下獨一份。
你別抱我那么緊，別這樣貼著我，我們也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周清羽心中稍稍有些無奈。
以往也只有在閨房里和詩詩打鬧的時候，兩女之間會貼這么近。
只不過這番對話下來，她對司馬玥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厭惡。
此刻也只當司馬玥太過激動，倒也沒有多么排斥她。
只是聲音軟和道。
“好了，起來吧�！�
司馬玥依言起身。
兩女重新落座。
這時，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攤涼，青瓷盞中，茶溫尚可。
周清羽微攏玉袖，素手端起茶盞，輕抿了口。
看著眼前儀態(tài)大方賞心悅目鵝蛋臉美人。
司馬玥忽然開口道。
"清羽小姐，以后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聞言，周清羽放下茶盞，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司馬玥解釋道：“您以后是侯府主母，如我這般身份的女子面對您必須尊敬有加、伏低做小�！�
“小女子不想像生母那般，不知禮儀不尊主母，遭人厭棄，故而對您的稱呼要先明確尊卑之分�！�
司馬玥有順著桿子往上爬的嫌疑。
但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
周清羽看著她，略作思量，沒有拒絕。
“好了，此事了結(jié)，那我便先行打道回府，想必你身邊那兩丫鬟也等急了�！�
周清羽起身，司馬玥跟上。
"謝謝你，清羽姐姐。"
臨近出門。
司馬玥忽然走到周清羽身前抱住了她。
這一聲謝謝，情真意切。
本來該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卻要好的如同閨中密友一般。
被司馬玥抱著，周清羽心中一陣古怪。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司馬玥的肩。
兩人分開，司馬玥心中徹底松了口氣。
周清羽離開了。
小荷小蓮還在嘆服小姐的本事，居然真的獨自一人將來勢洶洶的周小姐搞定了。
司馬玥趴在窗臺上，俯瞰著浩浩蕩蕩離去的周府隊伍。
果然，面對周清羽這種性格善良、大家閨秀般的主母。
賣慘和坦誠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哪怕之前她那般厭惡自己，現(xiàn)在她居然都不排斥和自己身體接觸了。
《寵妾的自我修養(yǎng)》誠不欺我。
將未來的主母搞定，這對她而言，是一個里程碑的勝利。
下一步，就是要想辦法搞定曾經(jīng)的小姑子。
這是司馬玥的計策。
和蘇黯的約定暫且不說，把周清羽和蘇婉搞定先。
要是和這倆處好關(guān)系了。
就算到時候沒完成約定，自己再想想辦法，使勁賣慘撒嬌，想必蘇黯也會接納她的吧。
其實她已經(jīng)看出來了，她的情郎啊，就算被她那般對待過，自己在他心里，依舊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影子。
他也和周清羽一樣，在感情上，不是個硬心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