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試飛比第一次順利得多,江楠眼看著那架小小的機器返航回來時,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去。
“江總,辛苦了!
陳智明走過來,手里拿著兩瓶水。
另一瓶遞給沈時晏,“也麻煩沈總,為我們星河的測試保駕護航。”
沈時晏嗯了一聲,沒有接。
江楠有些尷尬,看了他一眼順手接過來道:“老陳你也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剩下的數(shù)據(jù)整理交給苗苗就行!
免得他和沈時晏相看兩厭。
雖然江楠也不明白,這股莫名其妙的敵意是從哪兒來的。
陳智明臉色有片刻僵硬,然后抬著眼鏡笑笑說:“好,那你們聊!
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眼角的精光流淌而過。江楠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把擰開的那瓶水遞給沈時晏。
“沈總,我們公司大部分人都是只會搞技術(shù)的,人情世故方面實在不會,你多多擔(dān)待啊!
沈時晏盯著那瓶水。
如果剛才注意得沒錯,那人剛才看這瓶水的眼神明顯不一樣。
他低眸笑笑,接過來說:“看得出來,你對員工的包容性確實比較大。”
“也不能這么說。”江楠喝了一口水才繼續(xù)說:“老板和員工,某種程度上來說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我包容他們,他們也在包容我啊!
人無完人。
如果因為一點點缺點就否定員工整個人,那公司一定沒辦法長久。
只要在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熱就好了,其他方面可以不用那么出眾,這是江楠的用人原則。
沈時晏看著她精美的側(cè)臉,女神兩個字放在她身上都顯得庸俗。
他漆黑的眼眸睨著她,很久都沒有眨眼。
江楠沒看他,也就發(fā)現(xiàn)不了那眼里蘊藏的深意,自顧自的說:“他們都是跟著公司一路走過來的,經(jīng)歷了很多,所以他們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和戴曦都不會太計較!
她說完才覺得自己失言了。
沈時晏沒有經(jīng)歷過創(chuàng)業(yè)時刻,應(yīng)該懂不了吧。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旁邊的男人就低低應(yīng)答了一聲,“沒跟他計較!
江楠轉(zhuǎn)過頭,有點拿不準(zhǔn)他是客氣還是真心。
沈時晏被她臉上試探的表情逗笑了,“我像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人嗎?”
“像!
“……”
江楠忍不住笑出聲來,由衷道:“開玩笑,沈總怎么會是斤斤計較的人,你簡直最好最好啦!”
這可不是什么恭維,想想認識到現(xiàn)在,她每次遇到沈時晏都是狼狽,每次都是他幫她的忙。
想著,江楠拿著手里的礦泉水當(dāng)酒,自顧自湊過去跟他碰了一下。
“能認識沈總這個朋友,我很高興。”
朋友。
比原本的關(guān)系要近一些了吧。
沈時晏喝了。
——
夜晚如約而至,山頂?shù)娘L(fēng)呼啦啦的吹著帳篷,江楠睡得很不安穩(wěn),翻來覆去之后索性套著衣服走了出來。
沒走兩步,她突然看到不遠處懸崖邊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黑色的沖鋒衣,勁長的腿。
那是……
“沈時宴?”
江楠瘋狂跳動的心臟平復(fù)下去,舒了口氣走到他身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兩點了,怎么還不睡?”
男人眉頭擰得很緊,深沉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江楠能感覺到他壓抑著什么。
她把衣服裹緊了些,歪著頭問:“沈總,哪兒不舒服嗎?”
“嗯。”
沈時宴聲音沙啞到了極致,“不舒服。”
江楠啊了一聲,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才想起來自己沒帶手機,但還是急聲道:“哪兒不舒服?你助理的電話是多少,我給他打個電話吧,讓他送你下山,你……”
她的話沒說完,男人突然拽著她的手猛地一拉。
江楠一時不察,鼻子險些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就在驚呼聲脫口而出的前一秒,她及時伸手捂住了嘴巴。
這個人……!
她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眼神示意他。
你干嘛?
沈時宴喉結(jié)上下滾動,灼灼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那感覺就像隨時都會化身成狼,將她拆吃入腹。
江楠心里頭有些打鼓,卻不是怕的,而是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場景……
好像、好像是她主動去脫沈時宴的襯衣。
怪不得。
怪不得覺得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又好聞。
江楠臉色漲紅,躲避的目光根本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她微微掙扎了一下,說:“那個……真的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
沈時宴沒動,撩人的氣息噴灑。
“一起睡?”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江楠抬眸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今晚的他和平時不大一樣。
她忽然有些擔(dān)憂的抬起手來,試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不會是把腦子給燒壞了吧?”
“也不發(fā)燒啊……”
沈時宴默不作聲,看著她的所有動作。
剛剛被碰過的地方仿佛燒了起來,心里的那團火,跟著越來越重。
快要控制不住了。
江楠身高一米六五,看沈時宴的時候要仰著頭,在這樣不清不楚的光線下更是覺得吃力。
她嘖了一聲,甚至忘記了自己當(dāng)下的處境,直接把手伸到男人脖子后方,“不對……你真的很不對勁啊沈時宴。”
剛剛才說不發(fā)燒,但應(yīng)該是臉上的溫度被風(fēng)吹散,這男人簡直燙得快燒起來了!
沈時宴眸光低垂,眼看著那只小手在自己臉上脖子上摸來摸去。
她把他當(dāng)什么了?
正人君子?
柳下惠?
再摸下去,就不要怪他……!
想法還沒有完全冒出來,江楠竟然捧著他的腦袋,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他的。
雖然只碰了一下就分開了,沈時宴還是像被定住一樣,動也能不動。
江楠滿心想的都是不能讓他出事,至少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確認他發(fā)燒,立刻反客為主的拉著他往回走,連他剛才那么冒昧的動作都忘了。
“你這樣不行……燒得太嚴(yán)重了,我得趕緊把你的助理薅起來,送你去醫(yī)院!
江楠說到這兒,無比慶幸自己跑出來了,不然沈時宴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臟竟然不受控制的空了一拍,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