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王昆侖腦中只持續(xù)了不到三秒。
丟?
現(xiàn)在把這破壺丟了,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漆黑的天空,詭異燃燒的紫色火焰,還有那個能跟怪物打得有來有回的紫火人......這種情況下,他一個手無寸鐵的礦工,把唯一的“護(hù)身符”丟了,能活過三分鐘嗎?
要丟也該是剛出礦場那會兒!
王昆侖暗罵自己一聲,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被這破壺拿捏得死死的,處境徹底陷入了被動。
“至少先逃出這座山再說!”
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容他思考太多,見壺蓋彈出,王昆侖不再猶豫,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了茂密的叢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壺蓋指示的方向狂奔。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只知道,這一路上,他好幾次都感覺附近有人,但每次都在銅壺的“指引”下,險之又險地拐進(jìn)另一條岔路,避開了未知的危險。
他穿過一片被燒焦的林地,又繞過一個深不見底的土坑。
當(dāng)他再次因?yàn)轶w力不支而摔倒時,一具尸體赫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那人穿著一身迷彩軍裝,身體扭曲成一個古怪的姿勢,顯然是從山頂?shù)膽?zhàn)場上被甩飛下來的。
王昆侖心臟狂跳,下意識就想繞開。
可他的腳步卻頓住了。
他看了看尸體上的軍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礦工服。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形。
他咽了口唾沫,掙扎了幾秒鐘,最終還是生存的渴望戰(zhàn)勝了內(nèi)心的恐懼和不適。
他跪在尸體旁,飛快地扒下那身還帶著余溫的軍裝和軍靴,又在尸體腰間摸索到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槍和幾個彈匣。
“兄弟,對不住了,黃泉路上冷,你的衣服我先借來穿穿,等我發(fā)財了,肯定給你燒一屋子的紙人美女過去!”王昆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現(xiàn)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信。
把槍插在腰后,王昆侖穿上大了一號的軍裝,感覺自己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雖然腿還在抖,但槍械確實(shí)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他不敢多留,繼續(xù)跟著壺嘴的方向跑。
又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樹木終于變得稀疏。
王昆侖一鼓作氣,猛地沖出了這片該死的叢林。
一條坑坑洼洼的土路出現(xiàn)在眼前,路邊,竟然還孤零零地停著一輛破舊的雅馬哈摩托車,車鑰匙還好端端地插在上面!
“……”
王昆侖環(huán)顧四周,荒無人煙,這摩托車就像是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一樣。
顧不得多想,他沖過去,跨上摩托,擰動鑰匙。
“突突突......”
發(fā)動機(jī)嘶啞地咆哮起來。
王昆侖擰死油門,摩托車像一頭掙脫束縛的野驢,載著他沿著土路,朝著遠(yuǎn)離山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吹干了他臉上的冷汗。
不管今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九死一生的破事,他,王昆侖,終于逃出來了!
一路狂飆,不知道開出去多遠(yuǎn),直到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城鎮(zhèn)低矮的樓房輪廓,王昆侖才心驚膽戰(zhàn)地找了個廢棄工廠的角落停下。
逃亡路上,這身軍裝是護(hù)身符,沒人敢去打他的主意。
但進(jìn)了城就不一樣了,萬一遇到相同武裝勢力的人呢?萬一他們問起來呢?自己可是連一句緬甸語都不會。
而且,他現(xiàn)在眼皮都在打架,感覺再不找地方睡一覺,下一秒就可能猝死。
王昆侖脫下那身惹眼的軍裝,想了想,把手槍插進(jìn)褲襠里。
“嘶......”
冰涼的觸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這玩意兒太沒安全感了,萬一走火......
他趕緊把槍拔出來,別在了后腰上,用衣服下擺蓋住。
做完這一切,他警惕地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后,才蹲在摩托車后,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背包的拉鏈。
嘩啦——
一捆捆嶄新的美金,還有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光澤的各色寶石,差點(diǎn)閃瞎了王昆侖的狗眼。
“一顆......一顆能賣多少錢來著?”
王昆侖想起了礦上那些老油子吹牛時說的話,品相差的幾萬幾十萬,好的幾百上千萬,要是運(yùn)氣爆棚摸到極品,一個億都不是夢!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只要能把這些東西順利帶回國......
后半輩子,豪車!別墅!游艇!
但前提是,能回得去。
想到這里,王昆侖雙手飛快在地上刨出一個土坑,然后從背包里抓住一把寶石和幾捆鈔票,丟進(jìn)了土坑里。
伴隨著黃土歸位,將這些東西掩埋起來,王昆侖感覺口腔里傳來一股腥甜味,他快把自己的口槽牙都咬碎了!
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許愿壺騰位置,他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抱著這個破壺滿街跑了。
他把銅壺放進(jìn)背包里,用力往下按——
“砰”的一聲。
壺蓋再次彈了出來,朝著一個方向滾去。
這一次,它沒滾出多遠(yuǎn),一只腳狠狠踩住了它。
王昆侖彎腰撿起,把壺蓋蓋回許愿壺上,用力擰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王昆侖舉起銅壺,與那漆黑的壺身對視,一字一頓道:“你想把我引到人多的地方去,對不對?”
“然后就像剛才那樣,一群人拿槍指著我的頭,你好借機(jī)殺人,看熱鬧,是不是?”
看著面前的銅壺,王昆侖想起了自己的初中同學(xué),小強(qiáng)。
那天夜里,他和小強(qiáng)約好一起翻墻去網(wǎng)吧打紅警,結(jié)果被學(xué)校保安發(fā)現(xiàn)了。本來屁大點(diǎn)事,挨頓罵寫個檢討就過去了。
可小強(qiáng)竟然抄起一塊板磚,從背后就把保安給拍暈了。
一件小事,瞬間變成了天大的麻煩。
這個許愿壺,就跟那個叫小強(qiáng)的倀鬼朋友一模一樣,總想把事情鬧大,多來幾次,自己這條小命根本不夠它折騰的。
“我告訴你!”王昆侖表情有些猙獰,跟剛才在山谷里那副卑微服從的模樣判若兩人,“老子發(fā)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讓任何人騙我、利用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什么東西,都一樣!”
“從現(xiàn)在開始,聽我的!”
他猛地將許愿壺塞進(jìn)背包,拉上拉鏈。
“再敢;,信不信我找個地方把你灌滿水泥,直接沉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