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的問道。

“這神像是誰刻的？！”

判官指了指桌子。

“這家酒館的前任老板！”

我早就知道，酒館的前任老板，和我一樣是一名鬼匠，而且在陰行中的江湖地位極高。

但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這么大的差距。

就在不久前，我還認為我雕刻神像的技術，將至巔峰。

可眼前這尊神像卻讓我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心中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一是苦澀，二是欣喜。

苦澀是因為我明白，自己如井底之蛙，目光短淺，還夜郎自大。

欣喜是因為我有了追求的目標，此刻我多么想擁有同樣精湛的雕刻技藝，甚至想要超過這位素昧平生的前輩！

我拿著神像的手，因為激動，顫抖了起來。

判官提醒我。

“陳先生，冷靜點�！�

我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

待到我心境平穩(wěn)，我向判官道歉。

“讓您見笑了�！�

我繼續(xù)打量手中的神像，我發(fā)現(xiàn)神像上的顏色雖然已經(jīng)褪了一部分，但依舊鮮艷。

從神像的扮相來看，這是一位女神仙，但不知什么原因，神像整張臉消失不見，缺口整齊，應該是被人用某種利器給切掉了。

神像中有少量煞氣外溢，說明扮神的鬼，還留在神像里。

我把目光從神像上移開，我問判官。

“您想讓我做什么？”

判官的語氣不再平靜，我能從他的話中，聽到迫切，以及期望。

“我想問陳先生，壞掉的神像，能夠修好嗎？”

我給了判官準確的答案。

“可以。”

損壞的神像，的確可以修復，之前我給王姨雕刻的孟母裴氏神像，就曾損壞過，后來被我修復如初。

判官猛的起身，沖我抱拳。

“請陳先生出手，幫我修復這尊神像！”

判官的行為嚇了我一跳，我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

“我修不了，至少現(xiàn)在修不了……”

“為什么？”

我作了個比喻。

“刻像就像作畫，老師在學生的畫作上添加幾筆，能讓學生的畫作變得更好，甚至拔高一個層次。

可學生在老師的畫作上動筆，卻是畫蛇添足，您覺得這是為什么？”

“因為二者的水平有差距�！�

我點了點頭。

“我成為鬼匠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和這位前輩的水平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您讓我現(xiàn)在修復神像，我或許可以嘗試，甚至有機會成功，但修復出來的神像，一定是不完美的。

看您剛剛的表現(xiàn)，這尊神像應該對您非常重要，我覺得，您不會允許我把它修復的不完美�！�

判官沒有說話，他默認了我的推斷。

過了許久，他問我。

“那你什么時候，能把它修復完美？”

“我不敢保證�！�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再把雕刻神像比作書法，那我手中的這尊神像，就是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而我，是一個才練習書法不久的書童。

就算這個書童天賦再高，再努力，他也沒法保證，自己能超越歷代書法大家。

至于為什么不把這尊神像比作天下第一，是因為我覺得這位前輩，還有更好的作品。

我問判官。

“這神像，對您有什么重要的意義嗎？”

判官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神像中扮神的鬼，是我的母親。”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甚至連一旁偷聽的何曼，也放下了酒杯，瞪大了眼睛。

判官解釋道。

“我母親懷著我時，被惡鬼所傷，身患暗疾，她曾求救上一代鬼醫(yī)，鬼醫(yī)能治好她，但需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