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
仇風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老者,心中疑竇叢生。
這從容的氣度和隱隱的威勢,絕不是一個普通管事能擁有的。
“你們家主在哪?”仇風直接問道,試圖打破砂鍋問到底。
陳鋒面色不變,攤手道:“家主行蹤,豈是我一個下人能過問的?貴客若是有事,不妨先告知于我,待家主回來,我定當?shù)谝粫r間轉(zhuǎn)達。”
仇風緊緊盯著陳鋒的雙眼,試圖從中找出破綻。
但對方波瀾不驚,仇風實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沉默片刻,仇風決定不再糾纏,既然正主不在,留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去別處搜尋線索。
他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可就在這時,一名仆人急匆匆跑進前院,帶著哭腔喊道:“陳長老!不好了!海邊傳來消息,陳登少爺他們遭遇了恐怖海獸襲擊,損失慘重,急需家族再調(diào)派人手前去支援!”
此話一出,陳鋒臉上的從容瞬間僵住。
草!
這蠢貨!
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在這時候出來拆臺!
旁邊的仇風聞言,身形驟然一頓,隨即猛地轉(zhuǎn)身,眼中寒光爆射!
幾乎在仆人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身影一晃,一只手已死死扣住了陳鋒的咽喉!
“你騙我?”仇風的聲音低沉道。
那報信的仆人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立當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我…我沒騙你!”陳鋒被扼住喉嚨,卻還在硬撐道,“我…我真的是陳家管事,只是恰好也姓陳…”
“哼!”仇風冷哼一聲,手上力道加重,“我最恨別人騙我。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去死吧!”
強烈的殺意讓陳鋒徹底明白,對方是動真格的!
他不敢再有任何僥幸心理,保命要緊!
只見他雙手猛地握住仇風扼住自己的右手,隨即...
“噗通!”
陳鋒竟然直接雙膝一軟,朝著仇風跪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跪,直接把仇風給看懵了。
根據(jù)云滄瀾的情報,陳家家主陳鋒行事霸道,手段狠辣,怎么說跪就跪?
這與他預想中霸氣側(cè)漏的形象相差甚遠!
“小…小兄弟!饒命!我攤牌!”陳鋒跪在地上,說道,“我就是陳鋒!陳家大長老!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取我性命?有什么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這就讓下人給您準備宴席,我們邊吃邊聊!
他一邊說著,一邊拼命朝著周圍仆役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退下。
仆人們見狀,迅速退出了前院,不敢多留片刻。
待閑雜人等散去,仇風手上的力道稍松,冷聲道:“我跟你是沒私仇,但你不該滅了云家!就憑這一點,我就有殺你的理由!”
陳鋒一聽,立刻叫起屈來:“冤枉!云家被滅跟我關系不大!真不是我下的命令!你要報仇找錯人了,真正下命令的是我那個混賬哥哥陳刃!是他一意孤行!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仇風瞇著眼睛,仔細聽著陳鋒的辯解,但似乎并沒完全聽進去。
不過,他敏銳地注意到了一點異常,從剛才制服陳鋒到現(xiàn)在,他絲毫沒有從陳鋒身上感受到任何真氣的波動!
此刻的陳鋒,體內(nèi)空空如也,完全就是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
這不禁讓他再次感到疑惑。
云滄瀾明確說過,陳鋒實力高強,深不可測,來之前他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拼死一戰(zhàn),乃至同歸于盡的準備。
可眼前這人…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這樣的人,是怎么成為陳家之主,并且率領陳家滅掉勢力不小的云家的?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少跟我廢話連篇!”仇風壓下心中的疑慮,厲聲道,“跟我走一趟吧!”
“去…去哪?”陳鋒驚恐地問道。
“帶你去面見云家主,向他謝罪!”仇風語氣森然,“到時候你是死是活,全憑云家主發(fā)落!”
說罷,仇風不再廢話,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將癱軟在地的陳鋒拎了起來,身形幾個起落,便迅速消失在了陳家府邸之外。
另一邊,海岸邊。
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劫后余生的李紅春和禁武監(jiān)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不少人直接癱坐在沙灘上,大口喘息。
李紅春平復了一下翻騰的氣血,目光復雜地看向徐東,沉聲問道:“徐東,你剛才…為什么要出手救我?”
他實在想不通,雙方立場分明,幾乎是敵對狀態(tài),徐東沒有理由救他。
按道理來說,不趁機出手弄死他,就已經(jīng)算是徐東品德高尚了。
徐東緩緩睜開眼,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道:“救你,是看在我們都是同僚的份上,僅此而已,別想太多!
聞言,李紅春發(fā)出一聲冷笑:“同僚?你既然知道我們是同僚,為何還要幫著那云滄瀾,與玄野島,與禁武監(jiān)作對?”
徐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正色道:“我不清楚你們?yōu)楹螌υ萍冶в腥绱舜蟮臄骋,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云家并非你們想象的那樣在破壞玄野島!
“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親自下去看看,看看云家主此刻究竟在海底做什么!
說完,徐東便不再理會李紅春,轉(zhuǎn)身走向云瑤。
他出手相救,除了那點微薄的“同僚之誼”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接下來,他需要李紅春這群人一起潛入海底,為他吸引可能存在的火力。
若是再出現(xiàn)像海煞那樣強大的異獸,單憑他和云瑤兩人,恐怕難以應付。
但若是加上李紅春這批禁武監(jiān)的好手,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這時,一旁的云瑤忽然眉頭一皺,側(cè)耳似乎在傾聽著什么。
“怎么了?”徐東問道。
云瑤抬起頭,急切道:“父親剛才通過秘法傳訊給我,他那邊似乎到了關鍵時刻,需要我立刻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秘法傳訊?”徐東有些驚訝。
“嗯!痹片廃c頭,“我和父親修煉的是同源功法,在一定距離內(nèi),可以通過秘法傳遞簡單的訊息。”
徐東略一沉吟,果斷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再下去一趟,那海煞受了重傷,斷肢而逃,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敢再來了!
隨后,他轉(zhuǎn)頭看向仍在糾結(jié)的李紅春,朗聲道:“李副監(jiān)察長,你口口聲聲說云家在禍害玄野島,毀壞海底遺跡,可敢跟我們一同下去,親眼看看真相究竟如何?”
李紅春被他一激,當即冷哼一聲:“有何不敢?就算你不讓我下,今天我也非得下去弄個明白不可!若云滄瀾真在毀壞遺跡,我拼了命也要阻止他!”
眼看李紅春依舊固執(zhí)己見,徐東也懶得再多費唇舌。
與云瑤對視一眼,兩人深吸一口氣,再度縱身躍入大海之中。
李紅春見狀,也不再猶豫,對著手下下令:“穿戴好水下裝備!跟我下海!務必查明真相!”
禁武監(jiān)眾人紛紛緊隨其后,跳入海中。
等他們所有人都潛入海中后,之前被海煞抽飛的陳登,在幾名殘存陳家武者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他看著恢復平靜的海面,臉上滿是怨毒之色。
“媽的!李紅春這群廢物,果然是靠不!竟然跟徐東攪和到一起去了!”陳登咬牙切齒地罵道。
隨即對身邊一名傷勢較輕的屬下吼道:“你趕緊回去稟報家主!告訴他,禁武監(jiān)已經(jīng)和徐東聯(lián)手,圖謀不軌!請家主速做定奪!”
“是!”
那屬下領命,剛要轉(zhuǎn)身離開。
站在陳登面前的幾名下屬,卻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瞳孔驟然收縮,目光驚駭?shù)卦竭^了陳登,死死盯著他的身后。
陳登被他們看得心里發(fā)毛,他猛地回頭望去。
只見,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仇風如同拖死狗一般的陳鋒,正一步步地,朝著他們走來。
“陳…陳長老?”
陳登看清被拖著的人是誰后,不由得失聲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