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的話在大廳中回蕩。
然而,沒有人敢接這個話茬。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互相看著對方,不敢做出頭鳥。
就在這氣氛幾乎凝固時。
一道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二樓的樓梯口響了起來。
“哦?我當是哪位貴客駕臨,鬧出這么大動靜…”
“原來是名震天下的徐監(jiān)察長,大駕光臨我們這偏僻之地啊!
只見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正從樓梯上緩緩踱步而下。
“我剛才還在納悶,是哪位高手的氣息如此陌生又強橫真是失敬。”
徐東抬頭,直接問道:“你就是孟德?”
那消瘦男子走到徐東面前不遠處站定,搖了搖頭,假笑道:“不不不,徐監(jiān)察長誤會了,孟監(jiān)察長公務繁忙,此刻并不在此處!
“鄙人李紅春,現(xiàn)任玄野島禁武監(jiān)分部,副監(jiān)察長一職!
他話鋒一轉,試探問道:“只是不知…徐監(jiān)察長您不在自己的嶺南行省坐鎮(zhèn),今日突然大駕光臨,跑到我們這小小的玄野島是所為何事?”
“現(xiàn)在玄野島外圍被雷云包圍,海面封鎖,你能進入玄野島,想必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吧!
徐東道:“力氣倒是沒怎么費,只是聽說你們玄野島近期變故頻發(fā),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
“順便救我一個朋友!
“朋友?”李紅春故作驚訝地環(huán)顧四周,“諸位都聽到了嗎?徐監(jiān)察長說他的朋友在我們這里!
“你們誰是徐監(jiān)察長的朋友?有這層關系怎么不早說呢?害得我有失遠迎,怠慢了貴客,這豈不是丟了我們玄野島禁武監(jiān)的臉面?”
徐東不耐煩的打斷道:“少在這演戲了,你應該清楚我要救的人就是云瑤!
“聽說你們把她抓起來,關進了大牢里!
“現(xiàn)在,立刻給她放了吧!
“這也是京城總部,高虹那邊的意思!”
“京城方面的意思?”
李紅春臉上笑容微微一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身體本能地轉身,就要去執(zhí)行命令。
但…
就在他剛要轉身的瞬間,李紅春的右腳猛地停滯在了半空!
剛才徐東氣勢太逼人,短時間內(nèi)竟讓李紅春有些心神失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他這才反應過來!
媽的!
不對。
這里是玄野島!
是老子和孟監(jiān)察長說了算的地盤!
他徐東是嶺南的監(jiān)察長,手再長也伸不到這里來!
他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吆五喝六,上來就敢命令我們放人?
想到此處,李紅春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猛地轉回身,直視徐東道:“徐監(jiān)察長…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家在玄野島獨斷專權,橫行霸道,長期魚肉島上的百姓,罪惡累累。”
“現(xiàn)如今,我玄野島禁武監(jiān)順應民意,聯(lián)手島上各方正義之士,好不容易才鏟除了這顆毒瘤,將罪魁禍首云瑤捉拿歸案!”
“您同樣身為監(jiān)察長,不明真相也就罷了,竟然一上來就要求我們放了這個元兇?!徐監(jiān)察長,您到底是何居心?!”
徐東表示:“這件事,絕沒有你們說的那么簡單,背后必有隱情!
“我不知道是你們太蠢,看不透這層迷霧,還是有人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
“我懶得跟你廢話!”
“立刻把云瑤給我放了!”
“少跟我在這啰嗦!”
李紅春聞言,諷刺道:“呵!徐監(jiān)察長好大的官威!”
“我就好奇了,您口口聲聲說這是京城方面的意思。”
“這到底真的是京城總部的意思,還是您徐監(jiān)察長,假傳上意,為了私交,在這里假公濟私呢。”
“但不管怎么說!”
“放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別說是你徐監(jiān)察長在這里,就算是總監(jiān)察長親自站在這!”
“人,我們也放不了!”
李紅春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tài)道:“徐監(jiān)察長,您要是沒事的話,就請回吧!”
“玄野島的事情,我們自己能處理,還不需要您屈尊降貴,來這里出手相助!”
隨著他話音落下,周圍幾個頗有眼力勁的下屬,立刻心領神會,迅速上前。
要趕徐東離開。
見狀,徐東不氣反笑道:“李紅春,你給我聽清楚了!
“這既是我的意思,也代表了京城方面的態(tài)度!”
“難道你想公然抗令不成?”
“真是天大的笑話!”李紅春嗤笑道,“單憑你徐監(jiān)察長一張嘴這么一說,就想讓我們相信你,無條件按照你說的去做?”
“證據(jù)呢?調令呢?總部的手諭呢?”
“什么都沒有,就想讓我們放人?這根本不符合規(guī)矩!”
“徐監(jiān)察長,我勸您不要再無理取鬧,故意為難我們了!”
“否則就別怪我們,按規(guī)矩辦事,對您不客氣了!”
徐東道:“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
“現(xiàn)在就去給高虹監(jiān)察長,打個電話確認!”
“等你確認之后,證實我所言非虛,到時候你再在這里大放厥詞,也還來得及!”
然而,徐東這話,在李紅春聽來顯得極為可笑。
“打什么電話?”他指著外面道,“你沒看到現(xiàn)在整個玄野島都被信號屏蔽,所有的通訊線路都中斷了嗎?”
“我上哪打電話去?”
“還是說…你徐監(jiān)察長根本就是明知故問,故意這么講的?”
隨后,李紅春聳聳肩,“我也懶得繼續(xù)跟你扯皮了!”
“總之,我就一句話!”
“這里是玄野島,不是你的嶺南!”
“你徐東要是真心來幫忙,我們非常歡迎!但是,得聽從我們的安排和指揮!”
“你要是想來這里當大爺,對我們指手畫腳…那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派人,送你出去!”
說完,李紅春不再給徐東任何說話的機會,當即朝著周圍的人命令道:“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我的話嗎?給我把徐監(jiān)察長請出去!”
正當他志得意滿,準備轉身的時候。
異變陡生!
嘭!
一聲沉悶巨響,猛然在大廳中炸開!
只見徐東一腳暴踹,踢在了李紅春的后腰之上!
“哎喲臥槽!”
李紅春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撲出去。
老腰傳來一陣劇痛,仿佛差點被這一腳直接踢斷!
徐東緩緩收回腿,居高臨下的看著李紅春道:“你要是有權放人,就痛快點!
“你要是沒那個權,就把你們那個像縮頭烏龜一樣的孟監(jiān)察長給我喊來!”
“少在我面前磨磨唧唧,你以為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是在跟你商量嗎?”
“草!”
李紅春捂著后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他指著徐東破口大罵道:“姓徐的!我他媽喊你一聲監(jiān)察長,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我告訴你,這不是你的嶺南!這是玄野島!”
“你他媽沒有權利在這里指手畫腳!
“你再敢在這里嗶嗶賴賴,別怪老子將你扣押起來。”
暴怒之下,李紅春再次朝著周圍那些還在發(fā)愣的下屬厲聲嘶吼:“都給我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給我轟出去!”
然而。
盡管他喊的聲很大。
可大廳里的那些禁武監(jiān)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舊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誰也不傻。
徐東的威名,那是實打實殺出來的!
上前觸怒這尊兇名在外的殺神,那跟主動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見此情景,李紅春氣得幾乎要吐血。
“你們怕什么?”李紅春道,“現(xiàn)在玄野島生變,遺跡力量外泄,所有人的真氣都被壓制!他徐東也不例外!”
“他現(xiàn)在就是紙老虎,外強中干!實力十不存一!”
“趕緊出來兩個人,給他弄出去!不然別怪我上報孟監(jiān)察長,月末扣光你們所有人的薪水!”
“遺跡壓制…真氣受限…”
李紅春這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點醒了在場許多人。
是啊!
海底遺跡躁動,所有人的真氣都遠不如從前,而且據(jù)說實力越強的人,受到的壓制也就越狠!
像徐東這樣的頂尖強者,估計現(xiàn)在能發(fā)揮出的實力,連平時的幾成都不到!
否則,剛才他含怒那一腳,估計早就給李副監(jiān)察長直接踹死了,哪里還能讓他在這里罵街?
想到這一點,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
不僅僅是為了那點可能被扣的工資。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趁機讓這位名震天下的徐監(jiān)察長吃個癟,日后說出去,那絕對是能吹噓一輩子的資本和談資!
很快,就有幾個急于表現(xiàn)自己的人,按捺不住,互相使了個眼色,朝著徐東沖了過來!
這些人平日里的境界,大概在武王和武尊之間,在島上也算是一把好手。
但如今異變之下,實力嚴重衰退,直接跌落到了武靈境左右。
可就是這樣的巨大落差,非但沒有讓他們感到恐慌和不適,反倒是生出了一種荒謬的“自豪感”和“平等感”。
仿佛從前見到強者需要點頭哈腰的憋屈,如今終于能借著這“公平”的壓制,好好地跟以前需要仰望的存在“掰掰手腕”了。
頗有一種“咸魚翻身”的扭曲快感。
看著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身影。
徐東輕輕搖了搖頭,“呵…”
“看來,我對你們還是太客氣了!
話音未落!
徐東猛地抬頭!
一抹淡金色光暈,在他深邃的眼眸深處一閃而逝。
下一刻!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閃電!
砰!砰!
不到兩秒鐘的時間!
一連串撞擊聲,在大廳中接連炸響!
那幾個率先沖上來的武者,甚至連徐東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就只覺得一股完全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轟然臨身!
隨后,全都慘叫著倒飛出去。
個個趴在地上,癱如死狗。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幕,直接將李紅春看得是目瞪口呆,徹底傻了!
他張大了嘴巴,指著徐東道:“你竟然不受壓制?這怎么可能?!”
徐東緩緩收勢,瞥了李紅春一眼道:“壓制?我當然受壓制!
“但是對付你們這群人,就算我只用半成力,那都是對我自身實力的一種侮辱。”
“我最后說一次!”
“立馬給我放人!
“否則…”
徐東抬起右手,五指緩緩張開,開始倒計時:“我今天,就拆了這里。”
“不信的話…”
“等會你們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