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看到兄長方金被徐東一掌鑲進墻壁,方銀目眥欲裂,嘶吼著就要沖上前去拼命。
然而,一只手卻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鐘玲。
她對著方銀微微搖了搖頭。
隨后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徐東,“徐監(jiān)察長你此次前來,是打算滅我第八脈滿門嗎?”
徐東聞言,沒有半分猶豫說道:“你說的沒錯,正是!”
“你兒子方金,勾結第六脈方明春,妄圖將我禁武監(jiān)連根拔起,這件事你這個做母親的,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禁武監(jiān)原有二十七名弟兄!如今,只剩下十幾人還能站著喘氣!”
“這筆血債你告訴我,該如何算?!”
徐東壓著心火道:“我想不明白,我來到嶺南這么長時間,跟你們第八脈是一點牽連沒有,甚至在藥拍會上購入你們的肉木,也是花費了本錢,為何你們非要橫插一腳,自尋死路?”
鐘玲心頭一緊,知道抵賴無用,只能選擇性的承認道:“徐監(jiān)察長這件事,我確實知道!
“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第六脈勢大,實力遠非我第八脈所能抗衡。若是當時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拒絕參與…我們第八脈,恐怕立時三刻就會有滅頂之災,斷然沒有活路啊!”
“況且此次行動,我第八脈只是出了些錢財,提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物件,并未…并未派遣任何一名武者直接參與,絕對沒有沾染您禁武監(jiān)弟兄的鮮血!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聞言,徐東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發(fā)出一聲充滿譏諷的冷笑:
“呵呵…鐘夫人,當真是伶牙俐齒,舌燦蓮花啊!
“寥寥數(shù)語,就把自己和你第八脈,從這血海干系中摘得是干干凈凈?”
他的眼神驟然轉冷,殺意彌漫:“但我徐東今日來此,不是來聽你狡辯和解釋的!”
“是非對錯,天道昭昭,自有公斷!而我的斷法,就是用你們的血,來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話落,徐東身上那股恐怖的殺氣再次升騰!
鐘玲眉頭緊緊皺起,心知言語已經無法打動徐東。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向門口,當看到站在那里,神色復雜的方以強時,不由得猛地一愣!
“方以強?!”她失聲叫道,臉上寫滿了驚愕,“你的腿怎么好了?!”
方以強迎著鐘玲震驚的目光,向前微微挪了一步,雖然步履依舊有些蹣跚,但站姿卻比以前挺拔了太多。
他拱了拱手道:“有勞鐘夫人掛念。我這雙廢腿,也是剛剛才好…”
“正是托徐先生的洪福,施展回春妙手所致!
“那…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辩娏峋o接著,話鋒一轉道,“不過方以強,眼下這情形,你就不打算站出來說兩句嗎?”
“再怎么說,我們方家十脈連枝,同氣連枝!現(xiàn)在一個外人,要對我們第八脈趕盡殺絕,你作為第十脈的家主,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袖手旁觀?!”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被上五脈各位家主知道,怕是也難逃干系,不會好過吧?”
說兩句?
我說尼瑪個頭!
方以強肚子里瞬間就竄起一股無名邪火!
想想他們第十脈,以往在方家是何等地位?無人問津,備受白眼!
往年各脈聚會,他雖然因為腿疾無法親自參加,但從下人口中聽到的,盡是其他幾脈,尤其是這第八脈,是如何輕視、嘲諷他們第十脈的!
那時候,怎么沒見你們誰站出來,為他們第十脈“說兩句”公道話?!
現(xiàn)如今死到臨頭了,才想起“十脈連枝”了?才想起他方以強這個“家主”了?!
真他媽是一群虛偽到極點的王八犢子!
方以強冷硬地回道:“鐘夫人,我沒什么可說的。”
“徐先生讓我重新站了起來,給了我尊嚴和未來。我對他,只有感激!”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方以強,以及第十脈,絕無二話!”
聽到這話,鐘玲徹底沒了言語。
而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從門外快步踏入。
正是接到鐘玲求救電話后,第一時間趕來的林無極!
徐東甚至沒有回頭,仿佛早已料到,只是淡淡地開口:“無極,你來的正好!
“我之所以留著他們到現(xiàn)在,沒有立刻動手!
“就是想讓你過來,親眼見見這一幕。”
此刻,林無極的目光迅速掃過全場。
瞬間就了解了局面。
他接到鐘玲的電話時,就不顧一切地趕來。
但此刻,親眼看到這場面,那些在路上醞釀了許久的求情話語,卻像是被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邊,是他年輕時曾傾心愛慕、至今難以完全忘懷的“白月光”。
另一邊,是對他有再造之恩,且站在絕對道理之上的師傅徐東。
夾在中間的林無極,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不知該如何是好。
“鐘夫人!
徐東走向被鑲在墻里的方金,一把將他如同死狗般拽了出來,扔在地上。
“知道為什么我沒直接一掌斃了你這個寶貝兒子嗎?”
“我就知道,到了這生死關頭,你一定會想辦法聯(lián)系林無極,讓他過來為你求情。”
“那既然如此…”
徐東的目光在鐘玲和林無極之間掃過:“我就滿足你這個心愿。”
“現(xiàn)在,我徒弟就在這里。”
“就看看今天他能不能,為你求下這份情!”
鐘玲聞言,立刻看向林無極。
“無極…無極!方金他固然有錯,可那也是我的親骨肉。
“你就看在我們當年當年的情分上,求求你師傅,放他一馬吧!”
“日后我鐘玲,定然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說著,這位方家第八脈主母,竟朝著林無極跪了下去!
這一跪!
狠狠地砸碎了林無極的心!
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那個記憶中明媚驕傲的女人,與眼前這個為了兒子卑微跪地的母親形象重疊在一起,讓他痛徹心扉!
“媽——!”
一旁的方銀看到母親竟然對外人下跪,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直沖頭頂。
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抽他的耳光!
“玲兒!你快起來!你別這樣!”林無極下意識地就想上前攙扶。
“無極沒法勸,還是不想勸?”鐘玲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如果我兒子今天死了那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無極…要不你來動手,殺了我,如何?”
“能死在你的手里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在我面前…”
“玲兒!”林無極眼角抽搐,“別說這種傻話!好嗎?!”
他怎么可能對她下手?
可他又怎么能開口讓師傅放過手上沾滿禁武監(jiān)弟兄鮮血的仇人?
就在這時,徐東忽然動了。
他隨手將如同爛泥般的方金丟在地上,然后徑直走到跪地的鐘玲面前,不由分說,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徒弟的面子,我自然還是要給的!毙鞏|看著鐘玲,又瞥了一眼林無極,“從現(xiàn)在開始,我給你們母子三人,最后半個小時的時間!
“放棄你們在嶺南擁有的一切!
“立刻離開嶺南!
“半小時之內,只要你們能活著離開嶺南地界!
“那我徐東,便說話算話,放過你們母子三人性命!
“如何?”
這話一出,原本內心煎熬無比的林無極,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希望的光芒!
有機會!
這已經是師傅網開一面了!
然而。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鐘玲在短暫的愣神后,竟搖了搖頭:“不…我不會走的!
“嶺南是我的家,沒有了家…我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那樣的活著,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
“無極…”徐東轉過頭,看向瞬間僵住的林無極,“你聽到了吧?”
“這,不是我不給他們活路!
“是他們自己選擇了絕路!
話音落下的瞬間。
轟!
徐東甚至沒有回頭看地上的方金一眼,只是右手隨意地凌空一握!
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瞬間施加在方金身上!
“噗——!”
方金猛地瞪大了眼睛,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腦袋一歪,當場橫死!
徐東出手,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如同隨手碾死了一只螞蟻。